第59章 想离婚吗(1 / 2)
江棠记得自己做的梦,也隐约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闻言一怔,立刻从善如流地开口,“谢……咳!”她不小心又咳了声,嗓音沙哑,“谢谢。”
唐游川一若有所思地盯着江棠,黑峻峻的眼眸令人难以琢磨,冷峻的面孔上,仍旧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江棠顶不住他这般审视的目光,不自觉地垂下眼帘,避开,蠕着唇正想请他出去。
却听见唐游川沉声问道,“你来东临做什么?”
沉了口呼吸,江棠忍着喉咙的不适,温声道,“医院安排过来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就回去了。”
“自己来?”他又问。
江棠不懂他怎么关心这些,如实回答,“不是,心外科是我和季然,其他科室都有代表,一起过来的。”
她出了一身汗,额头和脸颊上贴着几绺发丝,眼底的红血丝尚未褪尽,黑长浓密的眼睫被打湿,勾着她微翘的眼尾,多了一抹风情,她微低头垂着目光,手揪着被子小碎花床单,削瘦的手背,因为用力,可以清晰看见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面的血管青筋。
唐游川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落到她的手上,注意到她紧张地防备姿势,莫名觉得她这种状态有些刺眼,温淡的黑眸温度凉了几分。
以他的脾气,不爽了自然是要怼人的,薄唇开启,不冷不热道,“身体不舒服,你那青梅竹马怎么没留下来照顾你?”
了解过他的风流韵事之后,江棠总觉得“青梅竹马”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归是多了些别样的意味深长,格外的刺耳,大概是脑子缺氧,话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而且他有名有姓,叫季然。”
唐游川淡淡瞥着她,没接话。
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深邃晦暗,意味不明,江棠并不是那种故意揣测扭曲他人意思的人,实在是唐游川那眼神过分明显,让她很难安慰自己他别无他意。
他就是怀疑她和季然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江棠并咬着唇瓣,觉得挺没意思的,但她现在有理智,顿了几秒才慢慢开声道,“我又不是瘫痪不能动弹,他是男人,大晚上单独跟我共处一个房间,让人误会了不好。”
换做别人,江棠管他想什么,爱咋咋地,直接叫他滚了,但面对唐游川,她只能耐着性子一次次解释。
“既然知道孤男寡女会让人误会,那就应该跟他注意保持距离。”唐游川并不在乎她的沉默,压着低沉的声音自顾自地说着,“在公众场合亲密无间,却忌讳独处一室,看起来反而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冷淡的声音,辨不清情绪。
有那么瞬间,江棠喉咙一窒,差点儿以为自己又要发作。
江棠眸色温凉,目光坦荡荡地看着他,笑了一下,语气平静说:“那你觉得你半夜闯进我房间,是跟我有什么吗?”
别人质疑她和季然,只是纯粹八卦,也是在认定他们彼此单身的前提下进行了合理的幻想,但唐游川是她领了证的男人,知道她已婚的身份,质疑她和其他男人有染,等同于质疑她的人格,是侮辱她。
江棠自认为自己挺要脸的,做不到任人污蔑也无动于衷。
生气,愤怒,但都不能对唐游川发作,只能迂回地表达自己的不屑。
唐游川看着她,却冷不丁地问句,“想离婚吗?”
江棠一怔,“什么?”
她下意识怀疑自己精神不济幻听了。
“离婚。”他说得很慢,倒是没有不耐烦,“想么?”
想么?那声音温沉诱惑。
这种感觉,就一只狗饿得快要饥不择食了,眼前忽然有个人拿着一根骨头在诱惑它。
想。
江棠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叫嚣着,让她点头。
但理智的小人即使压着那道声音,制止她。
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呢?他主动问了。
这不是你想或者不想的问题,只能他要或者不要,只有他提出离婚,你才能说好,但现在他只是在试探,万一给出的答案与他预想的不同,只会适得其反。
另外的声音反驳:迟早都会离婚,你说不想,他也不会相信,肯定知道你在骗他,还不如直接坦白,反正他又不喜欢你!
理智声音拉住那道脱缰的野马:你想想他为什么结婚这么久都没说要离婚?现在却突然提起?他肯定是在试探,怀疑你和季然的关系!
两道声音你来我往争论不休,江棠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
情感上她想离婚,理智却不让她说。
其实唐游川从未考虑过离婚这件事,毕竟江棠这三年做得很好,给他节省了很多麻烦事,他也习惯她如常透明,关键现身的妻子的存在,只是今晚被卫昊问起为什么不离婚,他才会问。
江棠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真的想离婚,想从他身边逃离?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一点。
然而江棠却久久不吭声,唐游川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发现她神色凝重,似乎在慎重地思考着什么,他面无表情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江棠视线稍微闪躲着,揪着被单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吞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唐游川面上一片风平浪静,眼底却无不讥笑和讽刺,“不想?”
两人统共也没几句话,却都是在反问对方,谁也正面回答,互相试探,互相打着哑谜。
江棠一看唐游川的眼神就明白了。
“想。”她说。
唐游川脸色骤然一冷。
不等他开口,江棠眼睫轻眨,兀自往下说,“但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如果你要离婚,我不会纠缠。”她素净的脸庞情绪很淡,语气也不疾不徐的,“我是想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霸占着唐太太这个位置。”
不卑不亢,坦然冷静。
唐游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不知她是演技精湛还是完全没有说谎,他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有一丝恍惚,觉得她这话绝无虚假成分。
当真是如他预料的那般,她盼着离婚。
这个认知,让唐游川觉得相当没面子,心头顿时燃气一把无名的怒火,偏偏又不能对着直接她发作,他不由得冷笑这嘲讽,“这个位置也不是你想霸占就能占得住。”
但凡江棠对唐游川存有一丝幻想,一定会因为这种话感到受伤,奈何江棠的心被铜墙铁壁包裹着,向来清楚自己的定位,从未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当着是不稀罕唐太太这名号,所以对他的话,压根就无动于衷。
“我知道。”江棠正色道。
唐游川站了起来,颀长的身躯,让江棠感到一股宛如危峰兀立般的险峻气场笼罩弥漫而来,她倏地绷紧着神经,四肢僵硬,视线盯着他的腿。
他站着,短暂的沉默,忽而开声,低沉的声音透着不知名的冷,“身体不舒服就安分点休息,逞能并不会显得你多敬业多高兴,只会给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他一通教训之后,从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江棠抬眼看着他的背影,房门开了又关上,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
江棠盯着房门抿着唇,她并没想过要给他造成麻烦,偏偏就是他这么巧遇到了。
思及此,江棠又一愣,所以他为什么他会这里,来找她做什么?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还有这家酒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半夜地回让一个男人进她的房间?
疑问一个接一个,却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