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就要你(1 / 2)
江棠正犯愁找什么正当的理由拒绝赵顺送她呢,沈叙这提议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绯唇挽起一抹浅弧,微笑着颔首应声:“好的。”
她答应得这么干脆,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是唐游川打从碰面开始一直缄默不语,甚至从脸色到眼神都冷冰冰的,眼睛没瞎的都看得出他是生气了,江棠猜他这气是因她而起,毕竟他那视线都恨不得把她给戳穿了。
人都会撒谎,但没人喜欢被欺骗,江棠心中有愧,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唐游川闻言心底怒意淡了几分,但面上依旧寡淡,沈叙笑着道,“行,那阿川就拜托你了,改天一块儿吃饭。”
江棠点头应好,随即对赵顺说:“那我先走了,您慢点开车,麻烦您跑一趟了。”
赵顺笑道:“不客气,我还要在青临城待好几天,有空再请你吃饭。”
唐游川一听,眼皮一掀,缓缓地看向了赵顺,赵顺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凉薄的眼睛,墨染的黑眸,迸出两道犀利的冷光,宛如匕首湛湛的寒芒,稍微不慎就能刺穿皮肉。
赵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位大少爷,心头一憷,一股无名的寒颤从脊梁骨爬上来,呼吸都屏住了。
手里的箱子太沉,江棠抱得双臂有些发酸,箱子正从手里往下滑,所以她没注意到唐游川阴冷的脸色,低头地掂了掂,用力抱紧箱子,随即温声敷衍道:“我有一台手术比较麻烦,所以接下来几天会都会忙,估计是没机会了,你以后要是有空再来青临城,我请你吃饭。”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说得其实不用挑得太直白,只要不是傻子,赵顺肯定明白她话里的拒绝。
赵顺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妈和余韵阿姨要好,等你回庆州,我请你们吃饭也可以。”
最怕就是这种故意装傻的牛皮糖,江棠想要礼貌地回声好,然而话还没出口,眼前突然一片黑影落下,冷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走了。”
江棠抬眼便瞧见唐游川站在她的面前,冷面冷眼抿着薄唇,下一刻,她手里突然一轻,然后箱子转移到了唐游川的手里,也没有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动作甚至带着点儿粗暴,像是强行抢走的。
江棠和赵顺站得近,唐游川抱过箱后,故意从他们中间走过去,那点儿距离原本是一个人侧身穿都勉强,偏偏他还正面撞,明确的说,他就是故意冲着赵顺撞。
他身形高大且结实,个头也比赵顺高,赵顺冷不丁被撞着半边身体,脚下踉跄,猛地往后退开了一步,要不是地上铺着地毯,打个滑他没准儿能摔个四脚朝天。
不管是不是故意,撞了人,正常人哪怕是虚情假意地道歉也应该会说声不好意思,然而唐游川故意撞了人,不但没道歉,冷傲地睨了赵顺一眼,冷沉的眉宇蹙了下,眼神还带了几分嫌弃与不满,赤裸裸地挑衅煽动他人情绪。
活脱脱一个野蛮的混混大哥,我踩你一脚,你还得低头哈腰跟我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了,唐游川有懊恼自己喝多了,连个软脚虾都掀不翻了。
“……”
江棠顿时一阵无语。
沈叙被唐游川这幼稚的行为整得差点儿没当场给笑出声来,憋笑憋成了内伤,赶紧单手握拳挡在唇边掩饰。
唐游川撞开赵顺后,仿若无事地扭头看向江棠,“不走?”
江棠赶紧跟沈叙和赵顺打了声招呼,然后追上唐游川,与他并肩离开。
从大门外到餐厅门口是一段鹅卵石的路,周围是个小院子,禁止车进来,两人只能走一段。
室内温暖,室外寒风猎猎,还裹着雨,唐游川两手抱着东西,所以只能江棠撑伞,身高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注定江棠的脸要被冷雨袭击,,而且为了跟唐游川保持一定的距离,导致她半边的身体都落在伞外。
最惨的是,风挺大,她为了将就唐游川,举伞的手臂悬空抬在半十分费劲。
跟她的青梅竹马就亲亲密密搂搂抱抱共撑一伞,跟他却刻意拉开距离,他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的?那画面成了他的心结,凭什么别人能搂她他却要跟她楚河汉界?
唐游川心理严重不平衡,所以他有样学样,早上季然是怎么理所当然靠上她的,他就怎么面不改色照搬,二话不说腾出一手搂过她的肩膀,稍一使劲,江棠身形一晃,强行被他搂住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无声挣扎了一下,唐游川怕被她推开,于是不等江棠出声,他便沉沉地开口:“别动,都要淋湿了。”
明知他这是趁机耍无赖,但眼看着雨势渐大,江棠也不想亲身品尝这寒雨刺骨的滋味儿,所以懒得跟他推搡,强忍着没推开他。
唐游川“奸计”得逞,心底得意,迎着寒风冷雨,却感觉通体流淌着一阵暖意,低头垂眸侧望着她,找话聊:“你这箱是什么东西?”
“糯米酒和一些零嘴。”
唐游川面色淡淡,沉声问:“那个男的送你的?”他做好准备动作,只要她说是,他就直接把这些东西给摔地上。
不轻不重的声音,江棠却莫名从中闻到一股火药味,她眼睛看着前方,淡淡出声道:“不是。”
这段鹅卵石的路并没有多长,唐游川原本还嫌弃餐厅这个设计,搞得车开不进去,大冷天飘着雨还得走一段,实在烦人,结果现在跟江棠挤在一块儿,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大门外,他又嫌弃起这段路太短。
还没抱够,又得放手。
司机已经事先把车开过来停在门口,看见唐游川带着江棠出来,撑着伞替打开了车门,然后从唐游川手里接过箱子,看唐游川单手轻松挎着,没想到挺重的,差点儿没抱稳给摔了。
车门关上,密封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酒气,车上加上司机就三人,江棠没喝酒,司机看肯定也没喝,所以这股酒精的味道来自谁身上,不言而喻。
江棠方才靠在他身上就闻到酒味,不过这回儿才感受到浓烈,这人显然是喝了不少,她不由得蹙眉,“你喝酒了?”
车内没开阅读灯,只有外头的路灯漏进一丝亮光,视线昏暗。
唐游川背靠真皮椅背,头侧向江棠,盯着她,淡淡应声:“嗯。”
医生的职业毛病,对于不听医嘱的人,难免会动气,若是遇到一而再再而三不听劝的,甚至会直接骂人,江棠倒是没骂他,但语气有些不满责怪,“不是提醒你不要喝酒吗?你这样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遭罪的也是自己。”
听着她像是关心的话,唐游川愈发心酸,既然关心她,她怎么好意思骗他,跑去跟别的男人见面?难道那个男人比他还重要?
思及此,唐游川目光幽幽飘向她,声音放得很轻很低,“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他停顿了一下,“为什么撒谎骗我在上班?那个男的又是什么人?”
他声音平静却近乎霸道地质问,像在质问自己的女人。
从情感上,唐游川其实没资格质问,但从身份上,他又能理所当然,江棠很无语,觉得自己跟他的关系正式出于一种死局里。
“抱歉,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江棠即使不是在给他希望,而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她顶着唐太太的名义,就不会给他的名声抹黑,“他母亲是季然母亲的领导,得知他要来青临城,所以季然母亲托他帮忙给我送糯米酒和一些零嘴,就是刚刚那一箱东西。”
“麻烦人家帮忙,总得感谢一下,所以我就请他吃一顿饭。”
江棠也没有跟他绕弯,几句就讲清楚了。
唐游川说:“就这样?”
“就这样。”
“既然没有别的意思,你为什么要跟我撒谎,直接跟我讲,难道我还会不准你见他?”
江棠说:“解释起来麻烦。”
唐游川闻言,刚松开的神经陡然又被拉紧,声音低哑问:“是懒得跟我解释,还是觉得没必要跟我解释?”
其实唐游川未必不清楚江棠的想法,大概是这两者皆占有,可他觉得江棠撒谎,属于理亏的一方,理亏肯定会心虚,心虚必然会说些好话,他就是想要她温声细语的说几句好话哄哄他。
却不想,江棠心硬如铁,愿意解释,却压根儿没想要哄人,直接回了他一句:“没必要也懒得解释。”
车厢里气氛倏然静止,明明温度挺暖的,却有点儿凉飕飕的。
骤然一道光亮从车窗散进来,一掠而过的瞬间,江棠从唐游川那双黑眸里看到了类似于受伤的情绪,心口猝不及防被砸了一下,有些闷。
“我……”江棠蠕着唇,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唐游川打断了,“江棠”他说,声音更低了,“虽然知道你心狠,但是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那语气,听着还怪可怜的。
江棠想要故作冷漠无情无视掉算了,到底还是做不到彻底的绝情,留了一分仁慈给他,“我怕跟你解释了,你会多想,觉得我在给你希望。”
唐游川话锋突然一转,“那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