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礼部尚书(二十一)(1 / 2)
代议制,本质就是责任政治。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也是新中国的特点所在。一个几乎是无限责任集团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同样,这样的集团拥有的权力也可想而知。
虽然有五万人马正在河北奋战,霍崇依旧下令礼部开始选举。这个命令一出,先是军校内部发生了激烈的震动。各路学员都想法设法求见钱清,想从大姐这里搞到些最新消息。
钱清乃是礼部成员,眼见前来求见的家伙们终于向努力成为礼部成员,倒也觉得有些解气。之前这些大老爷们面对礼部,那是下巴恨不得抬到比额头还高。真真的不想把礼部放到眼里。
然而钱清也只能虚与委蛇,这种时候已经不是扩大新人员的关头,先得让礼部现在的成员把礼部制度执行才行。
于浅这边得到通知,当即开始执行礼部命令。部队里面的礼部成员听闻这事,全跑来于浅这里,询问于浅怎么看。
被这么一问,于浅也觉得很为难。以前的时候,于浅就是以霍崇马首是瞻。虽然其间一直跟着大师姐钱清学习知识,然而钱清本就是霍崇的代言人,跟着钱清也就等同于跟着霍崇。
此时礼部给于浅的感觉一样。既然霍崇也是礼部成员之一,跟着礼部就是跟着霍崇。
可军中各路人等的看法让于浅有些惊了。这帮鸟人所说的内容也不是于浅完全能判断对错的,然而于浅能感受到,这帮鸟人的想法大概是想先猜测出朝廷的判断标准,再根据这些判断做出自己的判断。
最初于浅还忍了,后来于浅也忍不下去,直接召开了会议,开门见山的喝道:“陛下有命,我等自然遵从。更何况陛下所命不过是让我等说实话而已。大家或许是想让陛下高兴,所以想做出让陛下高兴的决定。可大伙这么干,岂不是让陛下里外不是人么!”
被于浅这么呵斥,不少人也有些语塞。然而还是有人表达了不同看法,“于支部长,若是我等的建议被陛下否了,便是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较。大伙的脸面又该怎么讲?难道于支部长就没想过给大伙留下点脸面么?”
于浅大大的不赞同,“我等在陛下面前要什么脸面。顶多不过是错了。错了又如何,陛下早就讲过,所谓对错判断,并非是真的对错,而是一种态度确定而已。”
这边的反对者当即继续反对,“你这么说,便是狡辩了。”
于浅正想互怼,却听有人问道:“于支部长,陛下说过对错判断只是态度,这个怎么讲?”
听到这话,反对者当即表示,希望于浅先给大家讲讲这个看法是怎么回事。
于浅从来不反对学习,变拿起一支笔,在手背上点了点,“若是一根针刺入手背,会感到疼痛。大家觉得这话是对是错?”
“当然是对。”
听大家有着共同基础,于浅才问道:“感到疼痛,是对是错?”
这个问题当即将众人给分化了。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错的,少部分人觉得于浅话里有话,不敢立刻认同感到疼痛这件事属于不正确的。只能沉默不语。
毕竟么,以前还从来没有人对这样的问题进行过讨论与思辨。
于浅见众人的认知还是自己好几年前的程度,就把好几年前钱清提出的问题讲给大伙,“我们能正确的感受到疼痛,是因为我们身体系统很正常。这话对不对?”
部队里面的人都是强制学习生物学,好歹学到了不少生理学知识。思忖一阵,所有人便是有不认同,却还是被迫认同了这个十分唯物的看法。
完成了逻辑基础的确定,于浅把问题拉回到最前面,“那么针扎进手背,手背感到疼痛,有何错呢?”
逻辑学并非一个高深到脱离尘世的学科。从根本上讲,逻辑学乃是一个十分接地气的学问。任何事情从逻辑角度分析都会变得十分简单明快,更会变得十分清晰。
一众礼部成员们明显没有机会如于浅这样从小就接受到这方面的培训,众人抓耳挠腮,把于浅提出的逻辑链反复讨论了好久,才最终不情不愿的承认,于浅说的有道理。
便是这样,大伙还是不爽。当即有人质问于浅,“没人愿意疼,那就是说,疼本身不就错了么?”
“逻辑学的基础有两个,第一个是逻辑形式得有效。第二个是,命题形式得正确。”于浅只能先给众礼部成员开始讲课。
好不容易才将逻辑学的两大基础给众人将的差不多。虽然很多人还是似懂非懂,却不再是根本没听说过。
这下于浅才问道:“咱们不说疼是对是错。我要问大伙,疼,是原因还是结果。”
礼部成员们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逻辑学教育,面对这个问题,又是一番激烈讨论。最后,疼是结果,才总算是成为了众人的共识。
“既然疼是结果,结果只有正确或者不正确。就是说,是疼了还是没疼。这个并不牵扯对错。因为身体受伤,就会感受到疼。疼作为结果,它只是证明了身体是否正常。与对错无关。”
又是一番讨论,礼部成员中起码有三成已经恍然大悟了些东西。剩下的七成,也陷入了某种恍惚。虽然疼痛对于军人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然而军人们并没有去真正的思考过疼痛本身是怎么回事。
毕竟么,对于习以为常的事情,大家就习以为常了。
于浅把这个课程分了三天。第一天已经完成,第二天与第三天,于浅把所学都拿了出来,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众人明白了疼痛只是一种反馈,使得身体能够得到信息,得到提醒。最终完成了经验积累,下次遇到同样的局面,肉体记忆就会使得大伙不再重来一遍。
相对的,所谓错误也是如此。只要礼部并不把大伙的错误当做伤害大伙的工具,而是根据所谓的错误来理解大伙对事情的看法,那么提出了所谓的错误看法又能如何?
再说,人的本能就是提出自己认为正确的提议。正常人努力提出正确的提议,尚且觉得力不能及。大家想通过了解霍崇的判断,进而提出正确的提案,不就是基于正常的人类反应么?
兜了这么一大圈,竟然只是解释了一件只要于浅一个命令就能解决的问题。
有些人觉得这做法太浪费时间,有些人觉得真真正正学到了东西。不管是哪一方,最终都决定老老实实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应对礼部章程。
看到这帮人总算是消停下来,于浅当即回去睡了一觉。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于浅就觉得虽然高兴,却疲惫到仿佛自己所有都被掏空。
想着自己的老师和大师姐那种信手拈来的从容,于浅睡着前着实羡慕了好一阵。
其他各个支部有些能如于浅这般,有些则是做不到。从他们的表现中,霍崇能够感受到这帮人有没如同礼部章程里面要众人对礼部说实话,办实事。
日子已经进入了四月,天也热了。霍崇看各个支部都明白了礼部会议的决定,就下令各个支部都选出自己的支部代表,参加礼部更高级别会议。
各个支部选举结果出来了。钱清看的直皱眉,看到最后忍不住问霍崇,“先生,这都选出了什么妖魔鬼怪啊!不少人都没听说过。”
“选举么,就这样。”霍崇安慰道。虽然嘴上安慰着钱清,实际上霍崇心里面也很是嘀咕。虽然霍崇并无操纵选举的打算,却也是希望能够看到派出的那帮人能够被选上来。
不成想,这选出来的人中,倒是有一半根本没听说过。或者是名字好像听说过,却不敢简单的和那些听说过的家伙对上。
然而选举本就是这么一回事。霍崇对此倒是很清楚。他甚至努力让自己宽慰些。当年TG搞选举,不也是选出来很多非常那个的人。那些人执行的政策,也的确让革命事业遭到了沉重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