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过眼桥畔有吴郎(2 / 2)
刚刚说到此,又急忙摆手道:“不对,不对,他虽然年轻,却一天天酒气熏天的!你……怎么会是他呢……”
突然,阎罗祖师脸上挂出一丝笑容,拍手道:“我猜到了!你……你是刘郎!做枢密院客省使的刘郎!他也如你这般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对不对?是他,对不对?”
阎罗祖师摸索着那人的脸,寻找答案。
红衣人见她说出如此多的人来,也不敢轻易认可
只故意微嗔道:“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郎君啊?听得人不免惆怅黯然呢!”
阎罗祖师摇头叹道:“我本来就是逐水的烟花!笑场之上,人家花钱,我便是人家的!哪一个不是我曾经的郎君呢!你……难道不是吗?”
说到此处,她脸色突然更变,伸出两只手在红衣人脸上细细摸索着
嘴里又喃喃道:“对!我想起来了!这世间只有一个人他不是!他没有到过那卖场为我花过钱!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穷苦书生!你是我的……我的……”
说到此,两行残泪滴滴答答滚落下来。
嘴唇微微颤抖着念道:“十里东风,袅垂杨、长似舞时腰瘦。翠馆朱楼,紫陌青门,处处燕莺晴昼。乍看摇曳金丝细,春浅映、鹅黄如酒。嫩阴里,烟滋露染,翠娇红溜……
你只说我姓柳,而依依婷婷的样子,又娇弱如柳,让你心动,因此特意给我写了这首词!你可还记得吗?我的吴郎!”
说罢,一下扑倒在红衣人怀里痛哭失声。
红衣人轻轻抚摸着她不断抽搐的脊背,手指本欲往她穴道抹去,但犹豫再三,不敢动手。
只得又柔声道:“柳姑,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别哭了,你看我们不是又重逢了嘛!今天,应该高兴才是啊!”
阎罗祖师在她怀中抬手擦一把泪水,才起身笑道:“你说得对!今天我们团聚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说罢,又抚摸着红衣人的娇嫩脸蛋,叹道:“当年,你和我在花灯锦簇的夜晚相遇,我看你抱着几幅字徘徊在桥头,饥寒交迫,甚是可怜,我给你一串铜钱,你却执意不要,我要买你的字,你偏偏也不要钱,只愿用它来换我肩头的一缕纱巾!
我也不知怎得,竟然答应了!
从此后,你便天天手里捧着纱巾,跑到我的楼下守望……
刚开始,觉得你傻傻的样子很可笑!也不知和姐妹们凭栏笑话过你多少次!
可是你天天来,或早或晚,无论刮风下雨,每天都来!
时间久了,没有人再笑你!而我更不会再笑你!反倒每日里张望着,盼着你来!
再后来,我便时常偷偷出来与你相会,绿柳湖畔,烟波楼前,就是我们最常去的地方。
在那里你打着拍子,我载歌载舞,吟唱着你为我写得那首《花心动柳》。
我们那时候是多么喜悦,开心!”
说到此,才停下,望着红衣人道:“吴郎,你还记得吗?”
红衣人忙点头道:“记得,你的歌声婉转,舞姿翩然!回想当初,恰如昨夜一般!怎能忘记呢!”
阎罗祖师点点头道:“难得吴郎你还记得!那就容我再给你歌舞一次,寻一回过往的喜悦!”
言罢,让红衣人依然打起节拍,自己边唱边舞起来。
“……此际雕鞍去久。空追念邮亭,短枝盈首。海角天涯,寒食清明,泪点絮花沾袖。去年折赠行人远,今年恨、依然纤手。断肠也,羞眉画应未就……”
一曲歌罢,余音渐止,舞步微收,那回忆之中,几多喜悦,几多哀愁,不觉又是泪水涟涟。
红衣人故意叹道:“是呀!我们那时候日日相会,真是人生快意莫过于此了!”
阎罗祖师不禁嗔道:“日日如此?你想得倒美!我每一次偷偷溜出,都不知费了多大劲呢!十天半月能得一见,就不知有多满足了!
后来,被妈妈知道我想出来就更难了!你那时便发誓要考取功名,然后就接我出去!我呢,也是盼呀!盼呀!盼你就如戏里唱得那样,你做了官高头大马来接我!可是……”
红衣人见她一时停住,哽咽难言,不由得问道:“后来?后来怎样了?”
阎罗祖师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鼻子,嗔道:“后来,你还问我,难道你忘了吗?因为朝廷取消了科举,你再也不能参加考试,万念俱灰,只说对不起我,便一心要投河自尽,我那时也急了,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生死都可以不管,便偷偷连夜和你逃出了大都。
为了躲避妈妈的追赶,我们一路直逃出一千多里地去!最后,才在一个集镇上安下家来!
那时,你啥也不会,我便用自己的一点贴己租了个小门脸,做起了小买卖,虽然并不富足,可是两情相悦,卿卿我我,我也知足!”
红衣人也附和道:“是呀!那时候我们每日里辛苦劳作,可是却甜甜蜜蜜的,何其美哉!”
阎罗祖师听罢,微微一声轻叹又道:“可是,好景不长,你说男子汉大丈夫,不愿意让我养你,偏要出去做事!”
红衣人心中差异,不觉接话道:“那也对啊!大丈夫本应如此啊!这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