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顺平:好想祓除。
神木:没有钱。
我比起顺平,显得现实极了。
四级诅咒对人的危害性,归类于低,让人肩膀沉重酸痛,头痛感冒什么的很常见,四级诅咒想要人的命,在数量上就有要求……应该吧。
我的咒言反噬一下,四级数量上去就能要我的命。
控制不住想要祓除诅咒,接近于咒术师的职业病,有能力又在相应的教条下熏陶过一段时间,会患上这样的职业病……
神木:你是一个正常的咒术师。
顺平:……
顺平:律,你的思维怎么跳跃的?
神木:前方三百米,记得左转。
顺平:别转移话题啊。
神木:你要撞墙了。
……
我提醒的有些晚,顺平用余光看一眼手机后,因为注意力被分散,撞墙了。
“三百米?”
他捂着额头,问我。
我平静的发消息:直线距离。
我们来到的地方是一个死胡同,我的直线距离,是需要双方跳过墙头,跨越二百九十五米,才能抵达的。
顺平的眼神告诉我,我的肥宅快乐水在今天会失去它出现的机会。
我补救了一下:诅咒它不是人,跟人的走法不一样。
这合理吗?
合理。
我们面前的残秽停留在死胡同的墙头,非常具有说服力,而此刻夕阳西下,正是逢魔时刻。
顺平:诅咒它很懂。
神木:是的。
今天一天的工作量如果现在结束,我们可以说是追逐着诅咒的身影追到最后失去踪迹,这是摸鱼还不负责的办法。
我们没有那么摸鱼和不负责,选择了跟委托人说了一句,正在寻找诅咒的踪迹,今天晚上不能回去了。
「他收不到。」
“可能性很大。”
我们自愿选择加班。
诅咒的残秽趁着它们还在的时候应尽快追逐。
从田中宅延伸出来的一条负面情绪如同丝线,将田中宅与目的地相连,地上的残秽是间断出现的路标。
明了目的地的情况下,路标的作用只是给同伴确认一下我的判断的确没有问题。顺平和我在赶路的过程中,唯一的问题依旧是体力问题。
顺平相信我的眼睛,我也相信我的眼睛。
但是体力——
体力说神来了身体都需要休息。
我和顺平爬了几道死胡同,在大楼楼顶来了几次跳跃后,对诅咒的祓除愿望更加强烈了。
呼吸都能带出来腥味,喉咙里干涩得难受,呼吸急促,离瘫倒在地只差一个休息点。
此时离目的地只差百米的距离,不是直线,是可以平稳走到的距离,不用□□爬楼成为低配版蜘蛛侠。
我和顺平已经靠着淀月再起不能了。
诅咒是真的六,靠着不走寻常路,硬生生让两个咒术师的体力条空了。可能它也没想到,这是两个体力是绝对弱项的二级咒术师吧。
「二级,休息好再去。」
“buff?”
「再等等,我喘不过来气。」
我不喜欢的诅咒是幻觉系的,尤其是可以涉及到过去的幻觉系。虽然让人不喜欢的是过去,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这跟我对诅咒的不喜欢又不是两回事。
它们具有联系。
我不喜欢引起我回忆过去的外力,它们都在这个前提下。
这个诅咒是他人对田中家族的人的憎恨生出来的。
人类的恶意并不单薄,不会受限于自己对恶行的认知和想象力。
这种让人憎恨共鸣,从而让对方被幻觉里的痛苦吞噬的诅咒,咒术师祓除了它,在幻觉里经历的时间越长,看到的恶心事也就越多。
这是我碰到的第二只幻觉系诅咒,还是第三个?
让人讨厌。
这种情况下,不出意外会是幻觉系的诅咒实在是让人讨厌。
“人类做出怎样的恶行都不让我奇怪呢。”
真人在le上的消息说过。
人类做出怎样的恶行都不奇怪,同理,做出怎样光辉灿烂的事都有可能。
田中先生所在的田中家族在发家致富的道路上伤害了一些人,这些人的憎恨交织成了这样的诅咒。就跟我对校园暴力的憎恨注入诅咒时一样,从中诞生的诅咒被死去的人的怨念捆绑着,造成了田中家的事故。
我能平静的述说这样的情况。
即使田中家造成了他人的死亡却有了光辉灿烂的未来,死去的受害者烂成了泥土,不是生出了诅咒都引不来他人的注目。
引来他人注目的后果,也是即将被咒术师祓除。
咒术师这种工作做的太多,碰到委托人是田中先生这样的,情况会逐渐增多。
这不是人渣太多。
他们在人群中的几率其实就那样,不过是咒术师的职业容易与人渣打交道,就会让咒术师一段时间有种错觉,入目皆人渣。
顺平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时,有些犯恶心。
我对比他,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表情看上去还是平静,身上惯常的是祓除诅咒时使用咒言的狼狈。
“想吐。”
「趁着地方没塌,还能吐一会。」
“……”
顺平无奈的,“你刚刚咒言是什么?”
「去死。」
“……很少见。”
「我的确很少用,但是生气就容易口不择言。」
咒术师不是侦探,不是警察,更不是调解员,我们只是在做自己职责内的事,还允许一定范围内的失误。
“效果怎么样呢?”
「不见了,干干净净。」
任务完成得在委托人眼中非常不讲究流程,没有周边调研,从他人口中找到诅咒诞生的原因,而是直奔诅咒源头,干脆利落的解决了。
我不知道田中夫妇是怎么想的。
但我和顺平任务完成这么快,除了委托人和他背后的家族故事一角有点膈应人外,完成任务还是很高兴的。
「果然七海前辈最靠谱。」
“观察残秽是很有用的建议。”
顺平说。
我们两个默契的忽略了那个诅咒为什么会走到田中宅却没有制造诅咒杀人事件的事,这种问题,诅咒本身可能都不知道。
想的太多,对心理恢复没有任何好处。
顺平现在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应激症状,对着田中先生能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已经是尽力了。
“想起来还是有点恶心,不过律是真的很强啊,挣脱出来的时间比我快多了。”
「可能是经历过,有经验了,下次再面对这种类型的诅咒,顺平也会渐渐适应的。」
“总觉得律经历了很多。”
顺平没有接着往下说了,他对我的过去没有太过旺盛的好奇心,不会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反复追问,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碰见的人,除了真人最开始故意踩雷用来拉近关系外,周围的人对我的过去拥有好奇心,将它当成打开我心扉的标志,却没有逼迫。
这次长期任务,顺平有了轻微应激,不过我们现在没有分开单独出任务的时间,所以他的状态在我的观察下还好。
顺平是有毒水母。
自身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对这种事情共情能力会强,但不至于毫无抵抗力。
长期任务时间缩短,任务完成得比想象中快,最头痛的不是考虑接下来要吃什么的我,是真人他们。
真人:律果然很特别。
神木:?
神木:什么?
真人:努力过了头了。
神木:我不喜欢委托人和他们家的气氛。
神木:而且这次运气不错。
真人:运气?
神木:嗯,运气。
从这些来看,我和真人的确算的上是朋友的。不会捅破窗户纸说出让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实,不会将异常明明白白的放在台面上,只是用平常话试探对方的底线。
没有彻底撕破脸,说拒绝交谈,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双方是对立面,我们就仍旧是朋友。
一个对恶行保持沉默,一个用恶行来试探对方的底线。
作恶的反而更加小心翼翼,以防沉默的突然不在沉默,将这脆弱得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维系下来的友谊斩断。
“有点好笑。”
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轻声说。
我的术式是真的有这么高的价值,还是真人作为人类恶的咒灵,依旧无法摆脱人类的影响,成了无法控制本能的“人”?
很难解释。
诅咒作为负面情绪的产物,拥有的本能会被诞生它的土壤所影响,于是,对我的感觉也会被影响吗?
我伸手,触碰了一下眼中堆积在椅子上的负面情绪,它晃了晃自己的一团,看样子是只灰色的史莱姆,而不是负面情绪。
拥有软泥一样表面的一团负面情绪证明了它的可延伸性,从一团里延展出了腕足,搭在了我的掌心。
不是黏糊糊的触感,负面情绪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搭在我手心的腕足更像是空气的一部分。
一团全挤上我的手心都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视觉上看着拥挤和委屈。
我没有制止。
它就在我的手心上由拥挤变得延展,在完全覆盖到我的视野时,我说:“下去。”
负面情绪又变成了缩在椅子上的一团。
这样的能力……看上去的确值得。
问题是,真人并不清楚我的能力简单的本质,还是被影响了吧。
我的不抗拒让负面情绪在屋子里随着那一团逐渐放肆的行为而增加,最后的“下去”让负面情绪全部散去,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
适当玩乐可以增进感情,虽然对象只是一团情绪。
啧,现在还是尽早让垃圾回到垃圾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