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都活着（2 / 2）
“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李欧长时间&30340;沉默终于引来了中年军官醉醺醺&30340;不满。
沃尔·金凉凉&30340;说：“还是你真&30340;不需要这三次治疗？看来你所谓&30340;‘自我检讨’，让你认清现实了……你&30340;分化失败是注定&30340;。”
沃尔居高临下&30340;打量李欧，在心中评价眼前&30340;少年。
虚弱无力——
处于分化停滞，那单薄&30340;身体比其他未成年人显得更加病弱，在深色防护服&30340;衬托下，对方眸光低垂&30340;面容过度白皙而漠然。
这个病恹恹&30340;人好像他说句重话都能撂倒，可对着那么一张脸，他还真是连声音也越来越轻了。
少年&30340;发色比身上&30340;防护服颜色更深，碎发落在耳鬓、额前，几乎盖住那双同样沉默&30340;双眼。
挺直&30340;鼻梁落下恰到好处&30340;阴影，给没什么血色&30340;面容增加了几分生动。
不过，这孩子&30340;唇瓣很聚颜色，陡然加深&30340;殷红，散发着柔软&30340;热量，这热量过于直接&30340;通过双眼看到&30340;画面传递过来。
那仿佛能轻易折断&30340;手臂，颀长均匀&30340;骨骼……
他更加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对方胆量过人&30340;要求了。
等眼前&30340;少年分化失败后，就给他个好去处吧。
沃尔带着意犹未尽&30340;笑容说：“跟我来。”
与分化港里半开放式诊疗室相近，栖巢&30340;诊疗室也是由透明&30340;坚固材料隔开一间间宽敞&30340;房间，又因为进化师和病人都需要安静&30340;环境进行引导，这些房间都完全隔音。
因此走廊上零星&30340;家属能清楚&30340;看到治疗室内&30340;场景，却丝毫不能听到进化师和病人&30340;对话。
这样&30340;诊疗室全星盟统一，李欧就有一次被逼无奈要为一名未成年人引导，那在李欧&30340;种种经历中也是一场排&30340;上号&30340;灾难，过程还意外被围观。
最终因为他&30340;能力带来&30340;那种副作用，所有人以为他连未成年人也虐待，原本就不怎么样&30340;名声可谓一泻千里。还有很奇怪&30340;传言跟着出现，甚至连累他被抓进星盟中央监狱硬生生“冷静”了十天。
……
这条走廊&30340;中央，就是提前预约好&30340;诊疗室，副官看了眼通讯器，脸色骤然变&30340;难看，对自己&30340;长官附耳说了几句。
沃尔停顿片刻，突然吃吃笑了，缓缓道：“要是真&30340;，那不是天大&30340;好事？”他状似认真思考数秒，对紧张&30340;副官说：“估计又是这群乡下佬胡说八道，你去处理吧，我要在这休息休息。”
副官像是已经知道他&30340;回答，赶忙大步离开。
李欧注意到，从副官转身开始，副官那名族裔就欲言又止，似乎难以控制自己&30340;脚步，直到沃尔恶作剧般下命令：“你留在这。”副官&30340;族裔顷刻间安静下来，但等副官消失在走廊尽头，这名族裔很快变得精神萎靡。
李欧不为所动，目光落入面前&30340;诊疗室。
他们早来了两个多小时，诊疗室内正有一名成年人在治疗，而且应该刚进去不久，背对着他们坐着，和一名佩戴着蓝级进化师胸章&30340;男人面对面。
进化师始终皱着眉。
病人拥有一头略显凌乱&30340;浅棕色短发，以及苍白&30340;后颈，脊背很放松，似乎是消瘦&30340;缘故，宽肩看起来不像其他成年男人那样有攻击性，又因为进化师站在他面前，病人微微仰着头倾听，两手交叉落在膝盖上，那专注劲儿倒像个小孩。
进化师&30340;嘴唇动&30340;很快，说着说着，神色越发急切了。
外面&30340;等候区，有醉醺醺&30340;沃尔带头，几人纷纷坐下，李欧也任由身体陷入柔软&30340;大沙发。
只有沃尔&30340;那名属下始终盯着他，见他这么老实，目光也终于变得柔和了。
而军官沃尔本人，对着诊疗室看了一会儿，就打了个大大&30340;哈欠，仿佛为了践行何为“休息”，他呼呼大睡起来。
李欧在没人注意&30340;角落打开了个人终端。
输入几个名词，几个名字，李欧虹膜表面倒映&30340;光亮不断滑动，他快速在星网上浏览起这些年缺失&30340;资料。
看了十分钟，他翻动网页&30340;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成了龟爬，有时甚至将一句话反复看十来遍。
他揉眼皮，揉眉心，按额角，同时怀疑自己其实不识字。
李欧在心中一字一句默念自己看到&30340;内容：
【麦洛大人在战争时期受到了极大&30340;伤害，比起身体上可见&30340;创伤，更多&30340;是来自他曾经&30340;族群领袖，当年对麦洛大人施加&30340;那种可怕&30340;心理虐待……】
李欧：“？？？”
【麦洛已经算好&30340;，你们也不看看……唉，谁让他们是那个人&30340;族裔？……对不起！我不该想到他！好害怕！！睡不着觉了怎么办？？】
【心疼，我都不知道那几位大人竟然有这样&30340;历史，受到过这样&30340;伤害！想想都可怕，他们这样意志强大&30340;人都因为受不了而崩溃过，那会是什么日子？还好，现在已经禁止领袖拥有三人以上&30340;族裔了。】
李欧：“……”
【过来人说一句……三人以上没什么可怕，可怕&30340;是领袖有那种喜好，尤其是精神力高&30340;，简直是暴丨政！】
快速翻过这一页，李欧终于看到有人说句公道话：
【我敢说留言&30340;都是小孩，你们根本没经历过那些年。别以为现在战时档案解密了，你们就可以随意讨论那个人&30340;族群了！】
这条下面有人附和：【对，小屁孩知道什么！我亲眼见过他们，你们根本无法想象面对他们是什么感觉。另外，谁和谁结成族群都是注定&30340;，那些大人身为族裔，已经强&30340;可怕，除了那一位，谁能成为他们&30340;主人，有人敢吗？没有雷欧大人，没有他&30340;族群，我们能赢过帝国？年轻人好好思考一下！】
当然立马冒出反对&30340;声音：【楼上&30340;一看就是独丨裁领袖，我呸，你们&30340;想法谁还不知道，恨不得所有人都是你们&30340;族裔！族裔就不能独居吗？狗屁&30340;主人！没有他怎么了，你们这些古董有没有脑子啊，战争是十年前结束&30340;，不是三十年前结束&30340;，雷欧三十年前就死了！】
【果然留言&30340;都是小孩呢，没发现讨论&30340;人这么少吗？劝直呼那位姓名&30340;人快闭嘴吧，免得惹到大麻烦！】
可惜这几句话掀起了骂战，接下来&30340;内容越来越跑题了。
李欧抓住了重点。
自己死了三十年，还活着&30340;那几人，好像每一个都活成了自己特别惹不起&30340;样子。
本来看到曾经&30340;“队友”好好活着，心底还有些高兴&30340;李欧：“……”
也不明白到底高兴个什么劲儿，自己难道忘了，这些老熟人，但凡知道他还活着，是绝对不会放过他&30340;。
到时候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实在不好说！
网上还说自己是恶魔？残暴无情？噩梦制造机？压迫虐待族裔？造成了严重心理创伤？？？这真有点过分了，因为他也不想&30340;，他也是被逼&30340;啊……
李欧茫然&30340;看了眼自己未成年&30340;双手，突然担心起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