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了（1 / 2）
白昭乾这话一出, 许家父子二人脸色就是一变，尤其是许与山，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事儿，脸色都白了。
“那岂不是大凶之兆？”一旁许言彬惊呼出声。
都踩到了老虎尾巴, 这除非自己把腿塞进虎口里, 否则不能更凶了！
谁知紧张父子俩就见白昭乾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摇头晃脑地道：“非也非也。”
“《周易》上记载履卦卦辞是：履虎尾, 不咥人，亨。”白昭乾将桌上硬币扫到一旁, “而变爻在第四爻, 爻辞为：履虎尾, 愬愬终吉。意思就是虽然踩到了老虎尾巴, 但由于足够恭敬谨慎，因此没有被老虎反咬一口, 是吉祥征兆。”
许与山听着听着眼神飘到一旁, 似乎若有所悟。
“只不过还有需要注意一点是, 六爻之中, 四爻夹在第三和第五爻之间，而这二者均是大凶，四爻夹在其中, 说明现在态度已经恰到好处，多则过满，少则不够。”
根据《周易》所载来分析，退一步则过于柔弱却自不量力, 进一步则太过刚强肆无忌惮, 前者容易自取其咎, 后者则太过嚣张容易惹怒“老虎”, 遭到打压。
许言彬一开始还能听懂，现在他脑袋也已经蒙掉了，边抓头边看他爸。
不过，许与山似乎对这番话感悟颇深样子，良久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深深朝白昭乾鞠了一躬。
“白小先生，许某明白了，多谢您提点。”
许与山抬起头，看向白昭乾时表情已经变了许多。
他之前确听说过白昭乾事迹，但在他心里，这毕竟只是一个和自己儿子同龄学生，虽然传神乎其神，但许与山感触终究有限。
可今日一见，许与山除了面对面地感受了一次白昭乾出尘气质和相貌之外，还有刚刚这一卦，直接让白昭乾在他心里地位上升到了史无前例最高点。
许言彬傻呵呵地眨眨眼，看看他态度恭敬有加亲爹，又看了看自己好朋友。
怎么了这是？
他不知道是，前段时间许与山在和一家大公司合作时候，采取了十分激进合作态度，对方却意外地一再退让，顺利地取得了很好合作条件。因此这段时间，许与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更进一步，来取得更多合作利益。
简单来说，就是人心不足。
但今天白昭乾一番话，让有些上头许与山立刻清醒了过来，同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前两天他和合作方洽谈时，对方隐隐展现出来有些不对态度其实就是一种危险信号。
要是他再不停地逼近，把对方逼急了撕破脸不再合作，那绝对是一笔不可挽回巨大损失。
“小事小事。”白昭乾摆摆手，示意许与山不必那么严肃，“许言彬在学校也经常照顾我，您是他父亲，我帮忙也是应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么……钱还是得收。
不过可以打折。
于是，白昭乾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背包里十分有仪式感地拿了个黑色计算器出来。
机械女中音报完一串冰冷数字后，白昭乾将打了九八折价格告诉了许与山，当然，他很厚道地抹掉了位数六角两分钱。
许与山面庞抽搐着付了钱，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给白昭乾塑造仙气满满滤镜隐隐有破碎迹象。
白昭乾美滋滋收了钱，转头就见封弑目光直勾勾，眉头紧皱，或许是因为眼睛比平时瞪得大一些，格外传神，眼底意思比往日更加容易看懂。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愣神了一断时间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白昭乾身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白昭乾转头。
“咳……”封弑清了清嗓子，正欲说话，白昭乾突然一拍手。
“啊，你放心吧，你也有打折！”
封弑：…………
白昭乾笑眯眯地看他，心说封弑这下应该高兴了吧，为了表示自己诚意，他还压低声音悄咪咪道：“我给他们都打98折，给你多打一些，95折怎么样！”
封弑：“不用……”
“哎呀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嘛！”白昭乾伸手拍封弑后背，跟大兄弟似，“你是长期用户，我不会让你吃亏，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噢，这可是专属折扣！”
封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种憋闷到想要吐血冲动，他抬手扶了扶额。
算了，还是放弃吧。
白昭乾收拾东西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修长骨感手指轻轻捏起一枚硬币，转动着看了看。
封弑：“普通硬币？”
“是呀。”白昭乾点点头，“就是平时买东西那种。”
封弑一挑眉：“没有什么讲究？”
白昭乾有些意外封弑居然会感兴趣，于是十分热切地科普道：“其实算卦用工具很多，硬币、游戏厅币或者标了正反圆形厚纸片都可以。”
不过最好工具，自然要数铜钱了。
“铜钱？”
“嗯呢。”白昭乾点头，“用比较多就是通宝，也就是由唐初到清末铸造铜制古币，但是年代久远是文物，要上交国家，现在最好，当属乾隆年间通宝了。”
“原来如此。”封弑表示明白了，将硬币放回白昭乾手心里。
“怎么了？”白昭乾把硬币收好，“你想学啊？我教你呀！”
封弑冷漠地表示并没有兴趣。
白昭乾扁嘴，“哦。”
封弑看了他一眼，闭上眼微微摇头，睁开眼时轻声开口道：“你会就够了。”
“那也是。”白昭乾点头，要是把封弑教会了，自己饭碗岂不是就没了么！
封弑无语了一瞬间，伸手掐了白昭乾后脖颈一下。
白昭乾嘤了一声，十分怨念。
他觉得自己都快被封弑掐肉肉掐习惯了。
许言彬被许与山带去和自己商业上朋友见面，封弑则说要送白昭乾回家。
白昭乾发微信和秦子默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先走，后者还要派司机送他，被白昭乾给婉拒了。
[白昭乾不白挣钱：封弑说他送我回去]
[秦：OK]
[秦：不过昭昭，我觉得封弑那小子居心不良，你小心点]
白昭乾抬头看了眼身旁目不斜视肩阔背挺，虽然表情很冷漠但还是挺正气男人，心说封弑怎么居心不良了啊？
要说居心不良应该是自己才对。
他馋封弑小钱钱，封弑能馋他什么。
酒楼很大，不过封弑却并没有走错路。
“你很熟悉？”白昭乾问。
封弑答：“之前封疆在这里举办过一些商业活动，我嫌吵，就会先走，这条路比较安静，所以我熟悉。”
白昭乾噢了一声，难怪刚刚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
“那你不出席，公司那边怎么办？”白昭乾挠挠头。
封弑淡定道：“魏启鸣会应付。”
白昭乾回忆了一下这个有点熟悉名字，才想起来是当初那个给他送李霜资料，然后十分适合打辅助当军师副总。
难怪当时看他一副劳碌命噢……白昭乾看了一眼封弑，有这么个上司，魏启鸣确实不可能闲下来。
“看什么？”封弑转头。
“没什么！”白昭乾嘻嘻笑，见封弑盯着不放，随口糊弄道，“看你帅嘛。”
封弑双眼微微眯起，半晌后缓缓收回目光，眼底神色莫名。
白昭乾感受到身侧视线转移，身体也从紧绷逐渐放松，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封弑又要掐他肉肉了。
“还有多远呀？”白昭乾问。
“快了。”
“喔，好。”
封弑选这条路确实很偏僻，走这么久连酒楼服务生都只看到了一个。
确实很符合他性子。
不过又往前走了一段，前方似乎隐隐传来几句说话声。
果不其然，转过拐角处，那里确实有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个，是白昭乾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人。
“宁昉？”就连封弑也很意外地看着那个年轻男子。
是，在这条偏僻得服务生都不怎么走酒楼走廊里，白昭乾遇到了宁戚之儿子，宁昉。
当初他给白昭乾印象可是一点都不好，十足傲慢，连基本礼貌都不懂，典型纨绔子弟。
只是刚刚他从拐角走出来时候，看到却是气定神闲，甚至有些风度儒雅宁昉正在侧首低声说话模样。
而宁昉身边人，居然就是那位由宁戚之带来，刚刚还挑衅白昭乾那位二级天师，林大师。
看到白昭乾和封弑突然出现在这里，两人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尤其是林大师，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宁昉。
两人反应看得一旁封弑微微蹙眉。
人在意料之外事件发生时候，会下意识地求助自己依附强者。
可看林大师这态度，怎么好似宁昉才是二人中领导者一般？他虽然和宁昉交流不多，但却知道这个二世祖没什么本事，那林大师刚刚看上去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对一无是处宁昉这么尊重和信赖？
要说尊重宁戚之，倒还有几分可能。
白昭乾倒是没封弑观察那么仔细，他上下打量了宁昉一眼，来了一句：
“哎，你怎么还没被送回神农架啊？”
在场几人都是一愣，没明白白昭乾意思，宁昉更是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封弑也看过去，难道两人有过节？
白昭乾眨眨眼，不会吧，这就不记得了？
显得自己好像很记仇一样。
白昭乾下意识地看向一旁林大师，后者却闪电般避开了目光，似乎有些心虚。
过了片刻，宁昉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瞪大了眼睛：“你……你小子，说什么呢？”
白昭乾觉得宁昉语气似乎有些奇怪，不过还没等他细想，宁昉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着下巴走了。
林大师什么也没说，立刻跟上也离开了。
不过就在宁昉从身旁经过时，白昭乾突然猛地回头看了过去，同样做出这个动作，还有一旁封弑。
不过疾步而行宁昉两人并没有回头，而是迅速消失在了道路拐角尽头。
白昭乾反应如此之大不是没有原因，就在刚刚宁昉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听到了一阵京胡拉响、月琴弹唱之声。
而在回过头那一刻，白昭乾又一次地在宁昉身上看到了之前那个，他曾在初见宁戚之时有过惊鸿一瞥京剧旦角扮相身影。
这一次，那个身影同样是出现了片刻就消失了，仿佛只是一道历史闪回，又或者是看者错觉。
白昭乾转过头看去。
封弑眉心微蹙，轻声道：“他过去时候，很冷。”
那种冰冷感唤醒了一段很不舒服回忆，在遇到白昭乾之前无数个夜晚里，他一次又一次地被类似寒意从沉睡中逼醒。寒凉刺骨，让人无比痛苦，却又无从抵御。
而遇到面前小太阳似少年后，一切都变了。
扰人清眠冷意被彻底驱散，连心底沉积多年寒冰都随之融化。
封弑将脑袋里想法赶走，强迫自己回忆起那枚骨戒，换来了自己发自胸腔里一声叹息。
白昭乾说婚戒，封弑是不信，一来他和封老爷子都喜欢文玩，那枚戒指太过古朴，根本不可能找到相同配成一对来当婚戒；二来，白昭乾是一个人住，也没有恋爱迹象，这个他早就打听清楚了。
自然地，封弑就把白昭乾那句“婚戒”，当做了对他拒绝。
少年知道他心意，但是不打算接受。
白昭乾根本不清楚封弑此时心里到底有多乱，他正思索着几个问题。
既然封弑都说宁昉经过时感受到一股冷意，那么那个旦角扮相虚影确如他所猜想是一只魂魄没错，但问题就在于，这魂魄原本依附在宁戚之身上，为什么又突然到了宁昉身上？
封弑此时已经将心口刺痛压下，见白昭乾沉思状，便把刚刚自己发现告诉了他。
“那个二级天师这么奇怪吗？”白昭乾听完也十分惊讶，他刚刚都没注意到，“难不成宁昉之前是把自己本性藏起来了？不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