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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一个天生异瞳不受宠爱的公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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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夭离执剑躲开他们,疑惑不解的将视线久留于倚靠在红柱的冷溯,退到屋檐瓦片的末端,夜行衣渲染成一点墨色飞鱼,长袖鼓起寒冷的风,轻薄凉纱,犹如这长安城屋檐瓦满是簌簌作响的铜铃灯笼,尾端缭绕着顺风而飘飞,一跃而起,轻巧如落雁,身影如残影似的隐匿于长安城楼。

待到不远处,似乎身影顿了顿,不大放心的回首一望,视线长达天桥横渡,远隔山河故人,终是如烟般消散于长安城屋檐瓦,如同一场清梦寡欢。

珑姬讥笑着偏过头去看那片空空如也的屋檐瓦,冷哼一声偏过头不作回应,蝶姬亦是笑而不语,末尾那位少年郎玩弄着手指间的匕首,看似漫不经心,余光轻瞥缓缓地落在冷溯的身上,难掩心底汹涌的不满,其他几位锦衣卫则立于长安城楼,面色挣扎,欲言又止。

冷溯懒散的倚靠在柱子上,小指被削断,只剩断折,半张手心间皆是殷红鲜血,对着眼前几位同伴们伸出那只干净的手来,调笑似的反问道:“怎么?我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莫非你们就真的这么狠心,都不来准备拉兄弟我一把?”

有一玄衣少年郎流苏垂腰身,脸色很是阴沉,可还是从队列中款款走出,没给他个正眼,瞧见他这幅懒散的模样,恼火得很,冷笑着对他伸出手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要是真拿我们当成兄弟,就不该放过那小姑娘,要是主子发火,别说我们,你可都得受罚。”

玄衣少年郎的动作很粗鲁,可到底还是将冷溯给拉起来了,将他拉起来也没有立即收回手,将冷溯摇摇晃晃的身形给搀扶住,倒是冷溯先松开手,捂着嘴唇咳喘出大量鲜血,殷红的血花几乎浸透了他整个手掌心间,额头青丝散乱开来,一副弱不禁风的病弱公子哥模样。

其他几位面色挣扎、或是不满的同伴们将头扭过去去看他,脸色稍许有些缓和,渐渐浮现几分复杂和担忧,末尾那位年纪最小的小少年郎忍不住皱眉,收回指尖把玩着的匕首,警告他道:“冷溯,你可别死在那小姑娘的手里,不然可得丢死我们南明锦衣卫的脸了。”

“清荆,你说话还真是尖酸刻薄。”冷溯苍白着脸色,搀扶着被削断的小指,盯着流淌着的鲜血由指缝间大片滚落,勉强笑了笑,眼角上扬,掠上几分心惊胆战的恶寒,“要我说,抓一个怎么够,一条小鱼换大鱼才是大买卖,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断的这根手指头。”

一语惊人,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惊起所有人心中的波澜,玄衣少年郎动作微顿,满脸疑惑不解,南明锦衣卫第一人冷溯所靠的是谋略过人,人称诸葛再世,天下人于他而言皆是列兵棋子,投棋于列阵方盘,举手投足间大杀四方。

珑姬微怔,心中已然猜到几分,可还是忍不住问:“冷溯,你这是何意?”

冷溯面色如常,仍旧一派儒雅俊秀的作风,低头暗光乍现,吹开断折指尾的鲜血,将吹开的鲜血渲染成花,笑得温和,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极尽轻描淡写,“她断我一根手指,我便要了她的一条命,再者说,我虽答应放她走,可她若没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又能怪得了谁呢。”

城府极深,胆战心惊,稍不留神,坠入深渊,冷溯向来聪明绝顶,亦是看得出来花夭离并非是那些贪生怕死的俗物,就算是自刎于长安城楼也不肯松口,论软硬兼施则无用武之地,唯有智取,方能钓到大鱼,褚启只给了他们三天时间,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快的办法。

断一个尾指就想要了花夭离的性命。

“清荆。”他缓缓收敛嘴角残留的微笑,低着头吹开指尖渲染成花的鲜血,鲜血于指甲盖绽放出妖艳的残花,翻起凉薄的眼眸,勾唇轻笑,吩咐道:“估计得辛苦你一趟了,你在我们这儿轻功最好,你去跟紧那个小姑娘,顺势找到那位长苏琴师的藏身之处,莫要轻举妄动。”

清荆怔了怔,略微勾唇,意味深长的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抱手而立于长安城楼,忍不住笑了,指尖翻转匕首,冷笑似的讽刺道:“冷溯,你可真是够狠,连自己的手指头都不要了,就为了夺这个丫头的命,还是说想算计那长苏琴师?”

长安城月明星稀,冷溯温和颔首而浅笑,眼睁睁看着被削断的尾指冒出大颗大颗的鲜血,突然伸出舌头舔掉血珠,血迹沾染在嘴角边缘,殷红的鲜血如同珊瑚珠般散开,犹如蛛网般笼罩四散在他的手掌心间,鲜血欲滴和肌肤胜雪,呈现出强烈的鲜明对比,冰雪剔透的极致诱惑,直冲入眼底。

冷溯只是微笑道:“清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姑娘轻功也不差于你,是个怪机灵的妙人儿,若跑远了你等会追不上,没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那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主子若狠狠的抽你几十鞭,疼死你我也不会替你求情。”

清荆冷哼一声,满脸老成和少年稚气,彼此交错掺杂着各种情绪,微微倨傲的扬起精致的下巴,少年郎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不屑一顾,从来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头顶的乌玉骨簪晶莹剔透,流逝着如萤似的流光,衬得他的眼睛极其乌黑,像是雪夜沉浸的乌木珠子。

“这有何难,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的手指头吧,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还不在话下,冷溯你就是糊涂一时,在这南明,可还没有人能比得过我的轻功呢,她的命,我们要定了。”

他纵身一跃而起,宽大的袖摆鼓进凄寒冷风,身影如同梁上燕,脚尖勾起一片屋檐瓦片,腰身将折,如同离弦之箭似的速度,一头扎入夜色深处,回首轻笑,少年稚气或是老成阴郁糅合在一处,皆化作他眼角的泪痣,阴郁却不失张扬,增添三分艳色。

“你们呐,就等我的好消息罢。”

他的声音被吹散在屋瓦片上空的清冷月光。

“清荆这小子。”蝶姬赏看指尖点缀着的蔻丹,余光去瞄清荆消失的方向,千娇百媚,捂嘴轻笑,媚眼如丝,对其他人打趣道:“瞧他平时那般不爱说话,每每到了要杀人、或是充当眼线的活儿,就这般肆意妄为,这般喜欢杀人,果真是南明锦衣卫的一个好苗子。”

有一少年锦衣卫嗤笑一声:“蝶姬,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意思,说实在的,你以为这南明锦衣卫的称号听起来是有多么好吗?呵,我们不过就是听话的杀人工具罢了,听话就留,不听话就杀,取而代之,在南明族谱就连名字和身份都见不得光,断不会写在族谱上的,锦衣卫这三字就是用来概括我们的一生。”

南明锦衣卫是皇族用来勾心斗角的杀器,亦是用来威胁下臣的筹码,每一个锦衣卫都身经百战,身上背负着的是无尽猜忌,幼年时或是无奈,强行被充当成质子,经过困难和苦楚,渐渐地蜕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杀器,专门替南明皇族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被南明帝王褚启提笔点名的那些大臣家儿女们,无论姓甚名谁,帝王褚启不可能都记得每一个大臣家的儿女们何种模样,于是,那些顶着嫡子身份的庶子便会被家族中的长老以亲人作要挟,强行推出去,充当替死鬼。

南明大臣老奸巨猾,这些锦衣卫极少是家族中的天之骄子,大多皆是无关轻重的庶子,这样就算是被送到锦衣卫营帐,私底下训练,哪怕是死在锦衣卫营帐,性命也算不得什么,不仅不是威胁,而且倒算是家族中嫡子的替死鬼。

说句难听的话,这些少年郎大多都是没有家的,被亲人所遗弃于锦衣卫营帐,无论是死还是活,比起正妻所生的嫡子,皆是无关轻重,不过只是个替死鬼罢了。

或许他们当中,亦是有些格外重要的亲人,例如身份低微的亲生母亲,懦弱无能,人老珠黄,一生所受欺压和冷眼,如履薄冰,最后还要被族人当成筹码要挟于手中,他们就算是怕死,可到底,为了亲人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毕竟,除了母亲,他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此,麻木似的不停杀人,到最后,手上沾满鲜血,他们就从一个懦弱、自卑、不谙世事的少年郎渐渐蜕变成一位杀人不眨眼、冷漠无情的刽子手。

只要褚启下达命令,无论是谁,哪怕遥遥万里,远隔山海,有多么的难如登天,他们都会选择以最快的速度去杀了对方,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像一条狗一样爬回来复命。

作为奖励,最大的奢侈,便是可以换取一个能见到自己亲人一面的机会。

心有不甘,奈何身份低微如尘,亲人于眼前被要挟,哪怕少年一身傲骨,不肯向这世道低头,却终究还是无可奈何,低了头,为了最后的亲人跪在了泥泞里,就此,再也没能爬起来。

一旦进入南明锦衣卫营帐,成百上千的官家子弟们死于非命,尸体遍地,唯有不停的听从指挥杀人,杀人,再是杀人,最后凌驾于生死关头的边缘,才能脱胎换骨般的变成一个合格的东宫暗卫、或是南明锦衣卫。

极致完美,没有感情的大杀器——南明锦衣卫。

此话已过于逾越了规矩,同时亦是其他人一生的梦魇,此话一出其他锦衣卫心惊胆战,脸色苍白,纷纷投以,却见屋檐瓦上立于不败之巅,蓝衣乌发的公子哥一对弯月笑眼,戴鎏金面,明媚生璨,琉璃般缭绕于心的光华,清雅绝尘,嘴角流淌着一抹讥笑,煞是风流倜傥。

珑姬抑制不住的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面色阴冷,微启樱唇,冷然道:“师无桓,你就不能先想好了再说话,还是说,你是嫡子就可以这般轻狂无知吗?我可是忍你很久了,若你屡次三番的来说这种话膈应我们,我不妨就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南明锦衣卫,生死门——师无恒。

武功极好,样貌极好,亦是凭借真本事成为了南明锦衣卫,年方弱冠,少年时便是南明姑娘家梦中的闺阁情人,师家那个神秘的嫡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喜爱丹青,身骨脱俗不凡,常被文客书生所称作: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是货真价实的师家嫡子,身份尊贵,金枝玉叶,师家一生为南明帝王征战沙场,武侯将门,师家共有三个儿子,师无恒便是师家亲自送到生死门,他是点秋夫人秋罗月所生,棋、书、画、武、样样精通,天生的倨傲矜贵,自然看不上这些冒名顶替,或是来历不明的同伴。

只可惜有一病故,遗传了师家后人共有的弊端,生下来时便不辨颜色,天生的眸中无颜,所见到的世间万物都是黯淡无光,像是被神者于眼底渲染成墨色山水画,这世间所有姹紫嫣红都不曾识得,南明江山的半分艳色都不能揽入眼底。

也是了,于他而言,这天下风情万种,本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连他本身也没有任何意义。褚启,南明帝王,何曾是他的眼底一抹艳色,说到底,不过是师家所承载多年都逃不开的宿命,他终究不过是师家的傀儡,一生的命数都是被安排好的。

说话肆无忌惮,从来不顾忌他人的脸面,我行我素,狂妄不羁,偏偏褚启都得对他礼让三分,给师家一个薄面,对师无恒的所作所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师无恒,他是个出了名的倔脾气,对褚启却是豁出性命的忠心耿耿。

据说褚启对师家有救命之恩,师家其中一条不可篡改的祖训便是无条件忠于褚启,哪怕褚启是要他们的性命,师家并非忠于南明,而只是忠于褚启这个人,身为师家子弟,忠于褚启,须得铭记于心,直到变成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所幸,师无恒受其家族风气的影响,无论心里是如何想的,可明面上一直都将褚启当成至高无上的信仰,如同太阳般耀眼,除了褚启的话,无论是谁的话也不肯听进去半句,只要褚启一句话,师家上下都会拼劲全力,无论付出任何惨重的代价。

换句话来说,南明师家,包括师无恒就是因为褚启而存在的。

珑姬原名阿狸,关于她的坊间传言,数不胜数,据说她是上古藏花族的女儿,或是亡国的公主,来历不明,可举手投足间皆是尊贵优雅,依稀可辨五官深邃,睫毛细密,是西域楼兰的轮廓,褚启有意隐瞒她的身份,她虽然生得美,看似冷清疏离,不问俗世,实则脾气极为刁钻古怪。

褚启对她也总是莫名其妙的有几分隐忍和放纵,从她十五岁就入了南明锦衣卫营帐起,来时就带着一把所谓的“祖传宝剑”,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都格外精细,居于一处私营帐,不大和其他人来往,性格孤僻,冷冰冰的犹如久年不化的残雪,后来与蝶姬颇为交好。

同样的,南明锦衣卫没有哪个不爱杀人,哪怕圣洁如银月般的珑姬亦是如此,蛇蝎双姝,一姝蝶姬,二姝珑姬,提及杀人只觉得热血沸腾,他们每一个人,从十几岁的年纪便被指派各种危险的任务,暗杀无数的高手,骨子里都浸透着杀生的欲望獠牙,抑制不住,彻底染上了杀人的毒瘾。

蝶姬算是南明锦衣卫里出了名的蛇蝎美人,坏透了心肠,南明上下都忌讳她的背景和狠毒,见到她的美貌时惊叹于老天爷的恩宠和偏心眼,却又对她避如蛇蝎,她喜欢含沙射影,或是话中有话的暗讽,向来“笑着说恶毒的字眼”,以舌为骨,暗箭伤人,这番夸奖清荆的话倒有几分自嘲或是嘲讽南明锦衣卫身份的意味。

若是其他人听着估计也就一笑而过,可师无恒不同,他看似弱不禁风似的温雅公子哥,实则南明锦衣卫其他人都知晓他的脾性,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的含沙射影,话中有话的嘲讽,说白了,过于骄傲就成了矫情,自尊心在作祟,见不得别人在眼前嘲讽,他会误以为是在嘲讽自己。

论到底,只言片语就可撕破温雅公子哥的模样,说是自卑到尘埃还是骄傲到俯视到明月,物极必反,底气不足,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行了。”冷溯忍不住皱眉,脸色苍白如雪,尾指是惨淡的暗白,甚少有大片鲜血渗出,强撑身形倚靠于长安城楼柱,冷声打断他们的话,话语凌厉,却又像是在无奈的劝道:“说说都是第几次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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