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寒纱绕柱恋轩榥暖薰缠烟怨暮长(2 / 2)
李承志真作了出来?
他虽未踱步,但这前后有没有七息?
一众宾客似是撞到了奇景一般,不由自主的往前挤去,生怕错过了看热闹的好机会。
李承志放下酒杯,看到张京墨正拿着一把绿团扇给他扇着风,四目相对之时,俏脸上升起一抹羞红。
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
一刹那,李承志思如泉涌,灵感似井喷。他一指张京墨:“翡裾轻摇衬娇娘,翠羽稍摆引微凉”
“好诗!”
刚念了两句,猛听赞声如雷是真的如雷,震的人耳膜隐隐发痒的那一种。
众人怒眼看去,才发现是奚康生。
“镇守?”
杨舒满脸怒色,恨声怒道,“即兴作诗最忌受扰”
“啊哈哈?”奚康生竟也不恼,讪讪笑道,“一时兴起给忘了嗯,李承志这诗好不好?”
合着你都未仔细听?
杨舒一脸无奈:“才只两句,还看不出来。但听着尚算工整”
“哈哈工整就好!”
确实很工整:裙代裾,扇代羽,翡裾对翠羽,而且极压韵。
已有好事者开始给李承志计算了:“写了几种?”
“碧裙、佳人、碧扇三种了”
羊深与高猛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都难成这样了,李承志还能作的出来,而且还这般快?
“才只是两句而已”高猛冷声哼道。
已然有了腹稿,即便真的天降惊雷也影响不到李承志。听到身侧传来倒酒的声音,他微一回首。
高君一手执杯,一手提壶,酒液似一道银钱,直流而下,玉手、玉杯、酒光、月光相映成辉。
灵光一闪,李承志朗声吟道:“芊芊柔荑执瑶觞,潺潺琥珀漾银光。”
郭存信激动的拳头都攥了起来,颤声数道:“柔荑对素手,玉爵对瑶觞,琥珀对佳酿,月芒对银光七种了”
李始贤看着李承志,就跟看神仙一样:“恂祖附体了?”
知他说的是祖居李氏始祖李恂,郭玉枝银牙恨咬,差点给他一耳光:“魔障了,这是你儿子?”
李始贤兴奋的直打哆嗦:废话,我还能不知这是我儿?
问题是,儿子为何能出口成章,而爷爷我却连半句都想不出来?
李承志接过酒杯,齐齐打量着高君和张京墨,暖暖一笑:“倾城、绝色贺端阳!”
旁人都只道李承志是酝酿之故停顿了一下,但高君与张京墨却知,倾城与绝色分别指的是她二人。
这次就连高君的脸都红了。
李承志端起酒杯浅啜一口,又抬臂环指,指着那些眼中狂放精光的贵妇娇女:“满园姝丽赏芬芳!”
而后他又回过身,先指柳树后的那扇纱窗,再指已落至一半的残月:“寒纱绕柱恋轩榥,暖薰缠烟怨暮长!”
一时间,满园寂静。
郭存信手握笔管,却抖的拿都拿不稳,墨汁甩的到处都是。像是生怕忘了,口中还不停的念着:
翡裾轻摇衬娇娘,翠羽稍摆引微凉
芊芊柔荑执瑶觞,潺潺琥珀漾银光。
倾城绝色贺端阳,满园姝丽赏芬芳。
寒纱绕柱恋轩榥,暖薰缠烟怨暮长!
郭氏本就是世儒之家,郭存信更负才子之名,便是李承志之作再惊才绝艳,也不该哪此失态才对。
但只有他在内的寥寥数人知道,李承志的这首诗有多难得。
不说诗有多工仗,遣词有多华丽,意境有多深远,只论先决要求有多苛刻,用时之短,隐意之深,这也是绝对的佳作。
寒纱绕柱恋轩榥,暖薰缠烟怨暮长!
这分明是在告诉高猛:高君和张京墨他都喜欢,两个都要
郭玉枝正激动的两眼放光,恨不得拍案以和,朗声高歌,但听到最后两句时,身体一僵,就跟冻住了一样。
寒纱、绕柱、轩榥窗户,暖薰夏风、缠烟、暮长!
这每句都隐含一男二女,且又是恋又是怨
像是拧断了的树枝,郭玉枝硬生生的扭过了脖子,惊恐的看着李始贤。
李始贤也与她一样,满脸惊疑,分明是听懂了最后那两句诗的用意。
在此等场合作这种诗,与公诸于天下有何区别?便是此时反应不过来,但事后稍一琢磨,品出深意的人大有人在。
开弓没有回头箭好个李承志,你这分明是要将老娘往墙上逼!
郭玉枝气的杏目圆睁,柳眉倒竖,指着李承志一声低叱:“好你个逆子”
李始贤眼睛都直了,心里止不住的佩服着儿子,赞着真是好胆。嘴上却给李承志圆着场:“夫人息怒,承志或许指的是魏瑜”
“李怀德你瞎了心,连老连我都哄?”
郭玉枝硬生生的将一句粗口忍了下来,怒声骂道,“那逆子就是个榆木脑袋,真要对魏娘子属意,方才哪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那女娃贴他那么近?他分明还把魏瑜当稚子”
看郭玉枝十指捏的咯咯直响,李始贤明智的闭上嘴。
儿子啊儿子,你自求多福吧
哪需到事后?
杨舒越琢磨那最后两句越觉的不对味。
到底是李承志一时情急,生拼硬凑之下恰好就作了这么两句,还是他有意为之?
若是有意为之,其一定然是张京墨,那剩下那一个呢?
杨舒仔细一瞅,眼神一凝。
高君与张京墨并肩而座,一般的倾城绝色,就如双茱并蒂。
但同样也是一般的粉面桃腮,含羞欲滴
杨舒又是佩服又是担心:怪不得高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李承志,此诗一出,怕是更要火上浇油?
但也太莽撞了,不提高猛,你又置张奉直于何等境地?
心里想着,他又扭过头去,却发现张敬之竟然在老神在在的喝着酒?
杨舒双眼狂突:原来早就知道张奉直,好你个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