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 哭都不知道怎么哭(2 / 2)
胡将连声应着,又被亲卫领至关内休整。
等其走后,窦领绕着毡毯转着圈,好像很是激动。
汉军才只六千兵,既便全是精骑又如何?
“大人,既然已知五原必会往大成运粮,不若截其粮道?”
“有何用?便是截了五原,也还有大成之粮。且汉军至少也是双马,杀一匹,就足够五什一日所食。而汉军足有备马六千,两月都吃不完……”
窦领冷声笑着,“再者,难等我等来此,是和汉军打仗的……”
众将如醍醐灌顶,猝然一惊。
对啊,何需与汉军硬碰硬?
见窦领喜上眉梢,附离军主乌洛候顿时便知,窦领已对陆什夤早间之言动了心。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大人,不若依陆什夤之言,分兵护他连夜南下……”
果不其然!
听到这句,窦领眼中忽的闪过一丝精光:“莫急,再等等……”
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冷。靠着火堆都已抵不住风寒。窦领便令亲卫就地扎帐。
这一等,又是近一个时辰。
又是一队探马归营,不过这次是由北而来,应是从狼山之中翻过来的。
“大人,于近夜之时,汉军尽皆撤至城下。待至入夜,兵马俱已入城,且城门紧闭,城上多有灯火,应是加派了守卒!”
哈哈……汉军果然兵力不多,且是仓猝出兵?
若非宿兵的营帐、扎营的栅栏、车驾备的充足,何需入城?
只因连个遮挡都无,汉将怕半夜被自己偷了营,故而不敢令大军宿在城外……
窦领又围着毡毯转了起来,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攥着拳。
足足转了十多圈,他猛的将左拳砸到了右掌之中,发出一记脆响。
“唤陆什夤来……”
……
李承志大马金刀的坐在塌上,端着一碗羊肉面条,嗦的稀哩哗啦,好不香甜。
大成县令就跟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他。
堂堂从一品的郡公、四州都督,就吃这个?
并非没有肉食:案上摆着猪腿、羊排、脃鸡。大成县令还特意杀了一头牛,但不知为何,李承志却一筷未动。
再年杨钧、元鸷,并一众军主,好似早已见惯不怪。只顾啃着手里的骨头,任由李承志这个主帅吃着面条。
大帅,五原急报!”
正狐疑着,突听堂外一声急吼。
听李亮应了一声,元谳风火一般的冲进了县衙。
李承志诧异的抬起了头,看了看元谳身后的两个兵卒。
五原能有什么急报?
难不成窦领偷偷分了兵,已将五原县攻了下来?
不可能!
杜仑部尽是骑兵,连根撞木、连架去梯都无,难不成骑着马撞开的城墙?
除非五原县令李延庆已降,大开城门将胡兵放了进去……
他放下碗筷,轻声回道:“讲!”
“午时左右,突有逃来的牧户来报,称予城西三十里一处山岰中,见到数十具尸骨……李长史(李神俊)与李县令亲自查看,猜测应是昨日被蠕骑所杀……
李长史当即断定,应是敌贼扮其身份温柔进了城中……李县令举城彻查,虽未擒到蠕贼之细作,却发现县中一文吏死在家中,看痕迹,应是被严刑拷打过……”
众将心里一咯噔:兵力暴露了?
出兵之前,罗鉴就予镇城之北各县送过急令,命各县为李承志急备粮草等。
各县必然倾城而动,五原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李延庆不大可能将大军多寡、各是何来历等公诸于众,但县中吏员只需根据备粮之数,就能推测出兵力几何……
自杨钧以下,众将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千算万算,就未算到窦领的细作会饶那么远,跑到距金壕关两百多里之外的五原?
李承志却一点都不慌,很是风轻云淡。
“沃野方圆近千里,何其广阔?自然无法将各处全然封死,若窦领铁了心要探查,兵力暴露是迟早之事!”
杨钧好不诧异:“你不担心?”
李承志反问道:“有何可担心的?”
“若易地而处,我为窦领,必会分兵:或截你粮道,或攻你后路……”
“哈哈?”
李承志笑出了声,“你当窦领是来与你我打仗的?”
杨钧愣了一下,脸皮止不住的一红。
元鸷等人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杜仑部是受陆延之邀来打劫的,失心疯了才会与汉军火拼?
“既知我军虚实,那窦领又会如何应对?”
李承志稍一沉吟:“不出意外,应是会分兵!”
杨钧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这分兵,与我之分兵有何区别?”
“莫急!”
李承志端过面碗,让李亮拿来地图铺于案上,指着金壕关以南的那片空地:“此为何地?”
高阙戍啊,不写着呢吗?
嗯……不对?
高阙戍主是陆延胞弟,早已与杜仑部郎狈为奸……
“他要抢临河?”
“不只是临河,还有三封,更或是高阙戍城临戎!”
杨钧怅然一叹:“但既便猜到窦领用意,你我又徒之奈何?”
事发仓猝,罗鉴已然来不及调兵防范。且余留镇军多为步卒,若无三倍、乃至四倍之兵,根本堵不住窦仑的轻骑。
“也非全无用处……”
李承志稍一沉吟,沉声喝道,“李大,速派快马,予罗都督传讯,请他尽快往鸡鹿关增兵……便是拿人命填,也要将鸡鹿关守死了……”
“何必多此一举?”
杨钧不解道,“高阙与金壕尽在窦领之手,近半里宽的河谷,有多少兵逃不脱?”
李承志也不辩解,只是笑了笑。
谁说是多此一举?
四十余日前,大军还未从洛阳开拔之时,他就予令李松整军东进,十日前就已至比干城(狼山山口)。
窦领又非能掐会算,哪会料到后路已断?
就让你先得意两日,等罗鉴堵死了鸡鹿,李松再夺下高阙,我让你哭都不知道怎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