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零章 决战(2 / 2)
乞西与尔绵败了!
但离气西送来急令,才过去了多久?
莫说两刻,怕是连一刻都不足。
这可是整整两千族中精骑?
心中一阵恍惚,窦领想起了也骨临死前的哀求:
大兄,逃吧,汉军有雷,打不过的……
只一日,数千便连溃乌洛候、尉迟等四部……
只两个时辰,都城中就如炼狱:火光冲天,遍地死尸……
自己方才还恼极母亲与也骨是废物,为何未战至最后一刻,却举城投降?
没想,他窦领却连两刻都未挺过?
降?
不可能的!
被绑去洛阳,给元魏皇帝跳舞么?
窦领用力的咬着舌尖,跌跌撞撞的往城楼下奔去。眼泪混合着眼角崩裂而流出的血迹,流满了整张脸。
连汉军长什么模样都未看到,是何人领军都还未知,竟就败了?
天意如此,败的不冤……
……
李承志与杨钧站在一处高破上,往北眺望着。
三里之外,就是金壕关。再往前一里,便是陈兵于关下的两千胡骑。
约半刻时辰前,胡兵都已出关,于五里以南摆好了阵势,只待汉军近前,便会决一死战的模样。但不知为何,突的就缩了回去?
李承志就似是铁了心,半点余地都不留,胡军退,亿就下令进。竟紧随其后,逼到了临金壕关三里之内,跟关下的胡阵就只两里?
仅仅两里,对骑兵而言,若是互冲,至多也就二十息便能交锋。
杨钧一万个想不通,李承志怎就这般足的信心,更是半丝惧色都无?
要知道,四千镇军精骑被李承志遣于东西五里外,只待胡兵溃散,合而围之。
李承志直逼胡阵,陈于关下的中军就只两千。
万一自北而来的凉州遗部未将关后的胡兵后军击溃,更或是败了,李承志怕是哭爹喊娘都来不及……
杨钧心都缩成了一团。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散的较远,悄悄的靠了上来:“不如由我指挥,你先离远些。但凡生变,你也好应对……”
但凡生变?
你是怕万一改了,我也能先行一步逃回大成吧?
李承志既有些感激,又有些哭笑不得。
汉人还好,虽信鬼神,但还不到信到骨子里的程度。
像读过书的,特别是高官、皇帝之流,十之八九都是实用主意:有用我就信你,无用你连块抹布都不如。
且极会蛊惑人心,但凡冒出一两个不怕死且运气好的,身先士卒冲一冲,这雷也就那么回事。
所以李承志才劝李松莫要自大,以为靠这玩意就能天下无敌。
但对胡族而言,天神就是天神,打不得半点折扣。
一切无法用少的可怜的认知而解释的事物和现象,都会归类于“神迹”。
比如流星,比如月晕,比如天灾……
雷打的响一些都会跪下来磕头,何况活生生的炸响在眼前?
不然李氏白甲也不可能纵横于西海千里之地,而无一合之敌。
也更不可能数日便破杜仑十二部,更是攻下了胡族世世代代都引以为傲的匈奴王庭头曼城。
所以窦领必溃,断无“万一”的道理。
所以他才早早布置好了战术,该堵的堵,该围的围,该追的追,该截的截。力求尽可能多的杀伤胡骑主力。
再者,中军虽只两千,但一营虎贲、一营虎骑,便是胡军未溃,也绝对有正面一战的实力。
杨钧担心的太早了……
“将为兵之胆,我若退了,这两千麾下又该如何自处?”
李承志气定神闲的应道,“正因如此,我军此时才士气正雄,便是窦领猜知我在此处,敢予孤注一掷,元鸷也必能胜之……司马莫要担心!”
一句话噎的杨钧说不出话来:你亲临阵前,确实全军士气如虹人,但万一有个差错,怕是败的也如山倒……
你是主帅,只需运筹帷幄合可,何需次次亲临一线?
正自腹诽,耳中传来了几声闷响,杨钧眼皮一跳。
战鼓?
战术早已而置妥当,各营尽皆遣出,不需全军冲锋,何来战鼓之声?
还是从关后传来的,而且越传越近?
诧异间,不远处突的炸响三声惊雷,杨钧猛一回头,见约东北约四五里外的山梁上,升腾起了三朵如云一般的烟尘。
“哈哈哈……窦领败了?”
李承志放声大笑,“元谳,传令元鸷,但听哨响,全军出击,以鹤翼阵直插敌军……”
杨钧猝然一惊:这就要直插敌军了,就因为那三声鼓?
“窦领溃了呀……你看,你看……”
李承志手舞足蹈,指着金壕关下大声笑道。
杨钧放眼望去,瞳孔急缩。
关前的胡阵突然就乱了起来,像是一股巨风吹过草地,数千胡兵疯了一样的催着马,往关前的西岸上躲避着。
再往里看,河从中,竟然冲出了一道火龙?
杨钧惊的汗毛直竖:“火马阵?”
“你以为呢?”
李承志笑的好不开心,“用的还是窦领自己的马!”
杨钧终于知道,明明双方皆是骑兵,无论攻伐也必是骑战,李承志却非要多此一举的带了上百驾空车?
原来是怕火马冲阵!
但显然是用不上了:火马刚刚出谷,堪堪冲过关城,忽觉眼前无比开阔,不由自主的就四散奔开。就如一朵烟花,炸向四面八方。
只因前面是火,左右也是火,马的潜意识只会远离……
这一奔,便是足足一刻。
眼见自谷中奔出的火马逐渐稀疏,已缩于关城西岸的胡阵又动了起来,李承志眼神一缩,冷声喝道:“就是此时……李丰,吹哨!”
上百支铜哨鸣响,直冲云宵,刺得杨钧耳膜发麻。
稍一停歇,耳边又传来了“轰隆隆”的震响,大地都似在跟着晃动。
猝然回头,两千虎骑如一道巨大的铁锥,刺向关下的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