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三章 反击(1 / 2)
“郡公,我军今日还要退?”
“不退怎么办,以如今西营之兵力,你能在百里滩敌的过伏罗的三万甲骑?”
李承志也没想到,伏连筹竟如此舍得下血本?
三万甲骑,以吐谷浑的国力,总共才有多少?
马和人都好办,甲从哪里来?
刁整猛的一噎,张了张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百里滩地势平坦,无任何地利可凭借,予步阵而言极为不利。而敌方却皆是骑兵,堪称如虎添翼。
所以退是肯定要退的。
不过刁整没想到的是,他退不奇怪,但换成了李承志,竟然也要退,而且是一退再退?
简直颠覆了世人对李承志固有的印象。
他之前还以为李承志急吼吼的跑来,定是有了十足的胜算……
稍一沉吟,刁整又问道:“敢问郡公,今日应退几何?”
李承志举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依旧是二十里!”
二十里?
刁整的心脏狠狠的一跳。
清水县距陇关就只七十里,西线驻营之时先空出了二十里,昨日又退了二十里,这就是四十里。今日再退二十里,岂不是就剩十里了?
如果扎营时阵宽稍窄一些,后军就得扎在陇关脚下。
那到了明日又如何办,总不会弃守陇关,退入陇县县城吧?
而陇关之后,就是平川旷野的千里秦川,一旦弃守,岂不是任由胡骑饮马关中?
如今敌方兵锋强盛,确实该暂避锋芒,但即便是避,也该有个限度。至少不能一仗都不打却一退再退。不然士气一日低过一日,安有军心可言?
刁整半点都不怀疑,若真弃守陇关,放任胡骑入秦,之后定会一败如水,一泄千里……
他瞅了瞅李承志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若明日伏罗依旧步步紧逼,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李承志正在纸上画着什么,闻言停住了笔,抬起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刁整:
“刁将军是怕我弃守陇关吧?放心,李某便是再昏昧,也做不出这般形同自杀的勾当。将军尽可宽心,我不过是诱敌深入罢了……”
诱敌深入?
百里滩如此宽广,你就是奖伏罗诱进来,又能往何处伏兵?
心中依旧惊疑,不过好在得了李承志一句“绝不会弃守陇关”的准话,刁整心中安定了不少。
恭身一拜,他便去传令了。
“郎君,这般连退两日,会不会使士气尽失?待明日苦战之时,兵卒怕是难以持久……”
“放心,不会的!”
李承志又提起了炭笔,边画边摇着头:“就如皮囊中的水,只要不破,他就那般多。你若挤的狠,他反弹之时,劲力也就越足。所以只待明日小胜一场,被压抑了两日的士卒定然士气如虹……”
李承志这般解释,李亮自然不会怀疑,顿时放下了心,安心等着李承志画完了图。
帐内很是安静,只有笔尖落到纸上的沙沙声。
过了近有一刻,李承志又冷不丁的问道:“赶至明日,麻箭能备几许?”
李亮连忙回道:“应有三十万余!”
三十万,分到三万胡骑头上,每人怎么也该有十支往上……应是够用了。
“火油呢?”
“正在连日熬制,至明日开战,应有三万斤往上。”
其实就是露天的石油,这东西最早就出现在延安一代,属延长县最多,动不动一座湖都能着起来。
如今身为右军司马的郦道元的水经注中也有记载:高奴县(即延长县,属夏州金明郡)有洧水,肥可燃。水上有肥,可接取用之……
有这样的好东西,且如此近便,李承志怎可能不知道用来打仗。所以刚一开春化冻之时,他就让夏州刺史高猛遣派民夫在高奴县采挖。
但也不是挖出来就能用,还用熬炼。也就是过滤掉泥沙,蒸开水份。
这样熬炼出来的,虽抵不上后世的汔油、柴油,但放火足够用了。
万事俱备,就差炸药!
“再遣快马,将承学催快一些:最迟近夜,几须赶到西大营。你与李松辛苦些,连夜分发下去。嗯,注意防火……”
李亮连声应着,见李承志放下笔,又将士张图纸递给了他:“明日但等我与元鸷将胡骑驱至南翼,你与李松便依此布雷……”
只是瞅了一眼,李亮精神一振。
画的太详尽了,其中的每一处小丘、每一处湖泊、乃至每一倾方田都有标注。
且极为立体,但凡再着点色,就如身临其境?
“愣着做甚?”
李承志摆了摆手,“速去安排吧!”
看着李亮佩服至极的眼神,李承志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吧,这才是郎君的老本行。
也就时间不够,且无趁手的材料,不然他都想做一副沙盘出来。
李亮俯首应着,小心翼翼的将图纸折好,将进了一枚皮纸的信封,又揣进了怀里。
……
时值午后,日头正暖,一群战马围在小丘下,啃着短短的草芽。
伏罗站在丘顶,不紧不慢的嚼着肉干。似是嫌硬,手一伸,副将便将酒囊递到了他手里。
连灌了好几口,伸手一抹淋下胡须的酒珠,伏罗长声大笑:“痛快!”
果不如他所料,魏军今日竟又退了?
此时再想,便是李承志又如何,又非三头六臂,还能逆的过这天势?
可笑自己,一时被李承志的威名所慑,差点就错失了良机。
一时间,伏罗踌躇满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元继等人得知李承志避而不战,两日连退四十里之后的嘴脸了……
往东约一里,就是魏军的前营。今日依旧是虎骑在前,其余近万骑分护左右两翼。
副将伸着脖子,努力的往东探望着。魏军中军如何布阵不是很清楚,但可见黑烟滚滚如墨,如云一般遮了半边天,久久不散。
魏军这是在做什么,造饭?
但冒出的烟怎的这般墨,且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正自猜疑,副将又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金鼓之声,不知为何,极是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