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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神棍(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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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景歌:“……”

“你那个时候根本不理我啊,”孟云海回忆了一下,“不是我死缠烂打吗?”

时景歌看了孟云海一眼,不想说话了。

孟云臻摊了摊手,很是无辜。

看吧,谁会相信时景歌是骗子呢?

而这个时候,孟云臻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等等!小歌这是承认了吗?”

“别叫我小歌!”

“承认了什么?”

时景歌和孟云海的声音同时响起,孟云臻看了一眼时景歌,又幽幽看向孟云海,提醒道:“小歌不是说你被他骗到手了吗?”

孟云海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孟云臻推了他一下,“还不赶紧去叫师父!”

孟云海唇角微动,定定地看着时景歌,眼底是一片纯然的惊喜,还有些跃跃。

时景歌抢在孟云海之前道:“闭嘴!”

孟云海的眼眸一点一点地暗淡下来,他抿着唇,低低道:“第三次了。”

“你已经拒绝我三次了。”

孟云海的声音中带着些哭腔。

时景歌的嘴巴张张合合,有些无措。

终于,孟云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不是我根骨太差了,所以你才不想做我师父了?”

“是不是我给你丢人了?”

“我知道你不想做我师父,你总是对我很冷淡,你是不是早就想摆脱我了?”

得不到时景歌的回应,孟云海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甩上了门。

“砰——!”

那一声,几乎是砸在时景歌的心底。

时景歌的手摁在门上,骨节发白,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孟云臻叹息道:“不去追吗?”

时景歌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去。”

孟云臻:“?”

“你惹出来的。”时景歌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哐当”一声把门扣上了。

孟云臻蹙眉看着时景歌的房门,时景歌的指甲都掐进他自己的掌心里,显然也不是没有触动,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孟云海呢?

过了一会儿,时景歌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孟云臻,”时景歌冷漠地站在原地,“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个骗子。”

孟云臻微微一愣。

房间内的光打在时景歌的身上,让时景歌的眉眼带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锋利。

“我之所以收他为徒,不过是骗他的钱罢了,我在那里摆了那么久的摊,什么是肥羊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不过是想可持续发展一下,毕竟他一看就有钱。”

“那些什么捐款之类的,也不过是这种不义之财收多了,怕倒霉,所以捐出去一点,那点跟我骗的根本不能比。”

“你去砸门,我没办法,只好全给你了。”

“你要是为你弟好,你就让你弟离我远点。”

孟云臻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书籍递给时景歌。

“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不应该再惹你生气了。”

“但是这本书,你还是看看吧。”

“起码学一学,怎么骗人啊。”

时景歌厉声喝道:“孟云臻!”

“那行吧,我就问你一点,你既然都是骗人的,没有真才实学,那我那些保镖,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孟云臻耸了耸肩。

时景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从他们嘴里套出来的。”

孟云臻提醒道:“他们是专业的,而且当时我就在旁边,他们张没张口,我还不知道吗?”

时景歌:“……”

“算了,”孟云臻叹气道,“我教你吧,下一次你不要说什么骗子之类的了,你就说你背负血海深仇,不想连累小海之类的,不比骗子论靠谱?”

“你放弃吧,有些人生下来,就不是装骗子的那块料。”

孟云臻看着时景歌的脸色,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是同情。

“撒谎骗人不仅对你有学术上的困难,还有心灵和精神上的,放弃吧。”

时景歌挫败地抹了一把脸,自暴自弃道:“对,我就是有血海深仇……”

孟云臻鼓励地看着时景歌,时景歌卡壳了,编不下去了。

孟云臻想了想,替他说道:“我家里个个都是大师,除妖灭鬼,被全世界妖鬼追杀,我不能连累小海。”

说着,孟云臻伸手鼓掌,“起码比骗子论完美!”

时景歌虚弱道:“……我要怎么样你才能信我真的是个骗子呢?”

孟云臻心想,那可太难了。

你又不是骗子,他怎么才能相信你是个骗子呢?

孟云臻将书拍在时景歌身上,“跟着学吧。”

时景歌抓住那本书,气得脸都红了。

“老实说,”孟云臻真诚道,“现在就算全世界都说你是骗子,我都不会信的。”

时景歌:“……”

“怎么样,感动不?”孟云臻笑嘻嘻道,“不过,我就是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骗子这两个字挂钩啊?”

时景歌垂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时景歌才低低道:“明天,我们的合约就此结束吧。”

“钱我也不要了。”

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我明天就走。”

孟云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楼下传来动静。

孟先生和孟夫人回来了。

而他们身边,还有着一老一少。

年纪大的那位,精神很好,笑容慈祥,身上有一股不一般的气质,手里还拿着串珠子;而年轻的那位,看起来就高冷许多了。

孟先生和孟夫人对两个人都十分客气,尤其是对年龄大的那位,更是尊敬,口称“大师”。

很快,孟先生和孟夫人就将那一老一少引到了楼上,看到时景歌和孟云臻的时候,双方还都愣了愣。

孟夫人笑了一下,第一个开口道:“云臻,这是?”

孟云臻犹豫了一下,笑道:“我的朋友。”

“哦。”孟夫人对时景歌笑了笑,然后又看向那个年长者,得到长者点头后,才笑道,“这是周大师和他的徒弟,来帮我们看看家里的风水。”

孟先生也跟着点头,“周大师说我们今年的气运不大好,有小人作祟,还会招惹一些东西,相逢就是有缘,过来帮忙看一看。”

孟云臻点了点头,也客气地跟周大师打了招呼,又问道:“那周大师觉得,我们家的风水如何?”

说着,孟云臻看了看时景歌。

时景歌的表情,有些奇怪,孟云臻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似乎是嫌恶反感,又似乎是……警惕。

被称为周大师的长者看了孟云臻一眼,又看了孟夫人一眼,然后才摇了摇头,紧接着,他身边的年轻人开口了,“师父的意思是,不大好啊。”

这几个字一出来,孟云臻就有些失望了。

怎么会不大好呢?

另一位大师从他们这里生活了好几天了,可从来没觉得这里风水不大好。

而孟先生和孟夫人很相信那两个人说的话,一听到这话,都有些着急。

但是还顾忌着这里还有一个时景歌,便给孟云臻使眼色,示意孟云臻带走时景歌。

可是孟云臻怎么会带走时景歌?

“小臻,”孟夫人含笑道,“带你的朋友去玩吧,我们就不打扰你和你朋友了。”

“没事,”孟云臻摆了摆手,“我们对这个也很感兴趣的。”

孟夫人蹙眉看向孟云臻,她不信孟云臻不知道她的意思,但孟云臻并没有照做。

孟云臻忽略了母亲的眼神,直接问道:“周大师,此话何解?”

这一次,是周大师开口了。

先是徐徐叹气,再是面露难色,最后是无奈相告,周大师每一步都表演得非常完美。

“两层楼看下来,我可以确定,孟先生孟夫人所想之事,是难成了。”

“孟先生一家的气运都非常好,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掠夺你们的气运。”

“若不是两位命格大贵,恐怕早已接受反噬,都等不到我出现在两位面前。”

“只是很明显,孟先生和孟夫人是成年人,自我保护能力更强一些,只是您的幼子,却……”

顿了顿,周大师慢慢道:“您的幼子,外表很是健康,甚至比同龄人都要高大健壮一些,但多病体弱,易进医院?”

孟先生和孟夫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孟云海的身体,一向都算不得太好,很容易感冒发烧,全家就属他进医院最勤。

周大师严肃道:“这就是气运严重流失的先找啊。”

“一个健康、高大、强壮的孩子,又怎么会多病呢?”

“只有气运被掠夺,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夫人和先生不妨再想一想,近几日您的幼子可否有奇怪之处?”

“比如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但是很快又好了,大约持续一到两日。”

孟夫人和孟先生对视一眼,低声道:“我家幼子,前段时间不肯吃饭,要闹绝食,有一天半没有吃东西。”

因为电话里说不清楚,孟先生和孟夫人这趟出差也太忙了些,所以具体过程,孟老爷子等人还没跟他们细说,只跟他们说了孟云海吃饭了,让他们安心。

周大师叹了口气,“这便是气运被掠夺过多才导致的情况啊。”

“这是他不想吃饭吗?”

“不是。”

“只是气运被掠夺太多,所以出现短暂地无法控制自己的现象啊。”

“假以时日,自然就……”周大师欲言又止。

“可有破解之法?”孟先生急忙问道。

那周大师叹了口气,旁边的徒弟又开了口,“这可是掠夺气运!”

“孟先生,你仔细想想,气运是可以随便被掠夺的吗?如果是普通人,连气运是什么在哪里都不清楚,又谈何掠夺?”

“能掠夺气运的,要不就是走上斜路的玄学师,掠夺别人的气运养育自己,要不就是妖魔鬼邪这等害人之物!”

“而您一家人又都是贵人之命,命格极贵,冒然掠夺你们的气运,很容易遭到反噬。”

“所以,能掠夺你们气运的,必然是修为不低的妖魔鬼邪。”

“所谓的破解之法,自然是收了祸害您家里的妖魔鬼邪。”

“但是……”

而这个时候,周大师陡然开口,“闭嘴。”

“先不提我和孟先生孟夫人有缘,就说除邪护人,也本是我们修炼之人应该做的。”

“请孟先生和孟夫人放心,周某必当竭尽全力。”

那年轻人还想要说什么,被周大师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制止了。

孟先生和孟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连声赞叹周大师。

到这,孟云臻几乎可以确定这周大师就是个骗子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父母会这么相信周大师。

不应该啊。

……难道他们出差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关注骗子太多了,所以孟云臻的判断非常干脆。

还带了个徒弟唱双簧,这不是骗子的必备手段吗?

想到骗子,孟云臻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时景歌,看时景歌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周大师,表情登时有些古怪。

……这不会是骗子的现场教学了吧?

不过……

孟云臻上上下下打量了时景歌,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就时景歌这样的,学破大天下来,也学不会啊。

孟云臻判断的不错,这周大师确实是个骗子。

还不是一般的骗子。

是个“有本事”的骗子。

如果按照原来的命运轨迹,原主跑了,孟云海发现被骗,伤心失落之下大病一场,这位周大师出现的时候,孟云海连床都下不来呢。

在全家人的担忧之下,周大师的那套“气运论”,自然可以唬住所有人。

无人知道的是,这周大师,本就是为了孟云海的根骨而来。

孟云海的根骨并不像原主判断的那样,相反,是极特殊的根骨。

周大师要用这套根骨,来为自己打造一个法器。

那怎么才能获得这副根骨呢?

自然是……杀人取骨。

而这时候,周大师注意到时景歌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

“这位小友,”周大师点了点头,格外友好道,“看起来有些面善啊。”

时景歌随意道:“是吗?”

周大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些什么,继续和孟夫人孟先生说着些什么。

只是心里,越发觉得时景歌面熟。

“周大师需要些什么?”孟先生询问道,“让我们为您准备。”

周大师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确定,得等我与那妖邪交锋之后,才可以确定?”

“不过……”周大师精准地走到孟云海的房门外,“我需要对您幼子的房间,采取一点措施,让您的幼子不要离开房间,这样我们将最大限度地保护他。”

孟先生和孟夫人见周大师直接站在孟云海的门外,再联想到出差时发生的种种乱事,心里对他更是信服,“您请。”

“等一等。”时景歌突然开口,慢慢走到周大师面前。

孟云臻注意到,时景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握成了拳。

可见是忍耐到了极致,终于忍不住了,站了出来。

不过倒也可以猜到,那可是时景歌的宝贝徒弟,周大师动谁不好,盯上了时景歌的宝贝徒弟,时景歌能不咬你吗?

孟云臻幽幽叹气。

说这不在意不在意,这不还是在意的要死?

孟云臻抿了抿唇,刹那间,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滑过。

……如果是他的话,时景歌会站出来吗?

周大师疑惑地看向时景歌,“嗯?”

“周大师不是觉得我眼熟吗?”时景歌微笑,“不妨再看看?”

周大师的徒弟出来护着他,“你干什么?师父这还有正事要忙!你不要打扰我师父!”

“哟,”时景歌笑了起来,“挺护着师父啊?”

那徒弟冷哼一声,有些骄傲的样子。

“真巧,”时景歌风轻云淡道,“我徒弟也很护着我。”

周大师楞了一下,笑道:“小友?”

时景歌矜持点头。

“你的徒弟是……?”周大师试探开口道。

时景歌指了指孟云海的房门,“我的。”

周大师的徒弟脸色一变,当即要骂,被周大师拦下来了。

周大师笑道:“既然是小友的徒弟,小友想要自行解决,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我冒昧询问一下,小友师承何处?能否解决这件事?”

“没有师承,住在城南。”时景歌漫不经心道。

没有师承,意味着没有靠山。

周大师表情骤然一变,厉声喝道:“荒谬!”

周大师的徒弟同时喊道:“城南不就是些骗子吗?”

时景歌倏地一笑,“对城南这么熟悉?”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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