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凤来仪议事〔下〕(2 / 2)
环视四周,任甲子再次确认了镖行诸人没有出现在这里,这么说来真正能和自己争一争的也就只有牲畜行和皮毛行的人了。而那些人今天却很奇怪,一向共同进退的两波人现在却分坐在大堂的两侧,中间空着六张八仙桌,本来那里应该坐的是镖行中人,但现在那里却空无一人。
“既然六陈行的各位掌柜的这么给面子,”任甲子双手抱拳,对着六陈行诸人的方向摇了摇,“那我们粮行就不客气了。”
就在任甲子和乔正大的屁股刚刚落在椅子上,不远处就响起了一个尖厉的声音:“既然任大掌柜这么说了,那我们牲畜行说不得也要毛遂自荐一次了。”
任甲子都不用扭头去看,只听这个刺耳的声音就知道说话的是三成合的大掌柜巩子通。
所谓的牲畜行严格来说是蒙古行的下属,勉强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下属,他们负责的就是把从蒙古诸万户收来的牲畜完好的运过边墙。这绝非一件轻松的工作,各个蒙古行从诸万户那里收回来的牲畜情况各异,虽说经过了熟手的挑选,可还是不能保证能让它们顺利的跨越千里草原。所以太平堡的牲畜行不仅要对这些牲畜进行分类、还要从中挑选出体弱和生病的,这些牲畜会送到皮毛行进行处理,肉制肉干后运回口内,或是供应太平堡,皮毛熟好后由皮毛行运回。
挑选后的牲畜则要分群由牲畜行的人负责押运回口内,牲畜行的人不仅要保证牲畜不受到狼群的袭扰,还要小心不被马匪劫掠,更要提防大明边军的黑手,可以说说人人能骑擅射,下马能放羊,上马能砍人!只要牲畜数量不太多,他们甚至不需要镖行的保护。
只不过牲畜行赚的银子太多,他们不想让太多人手参与其中,又因各种原因不愿意与大明官员打交道,所以牲畜行一般只把牲畜赶到边墙附近,交给蒙古行后就回到太平堡。据说这是因为牲畜行中人大多是犯案后逃到太平堡的凶徒,就如同现在开口的这位巩子通巩掌柜,一直有传闻他出身于山西最有名的太行群盗,是其中一股的二当家的。至于说他为什么要逃到口外,有人说是他拐了大当家的女儿,也有人说他是与大当家的火并失败后才逃出来的。总之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之不过在本就无法无天的太平堡里,巩子通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一流人物。
只不过现在那些称雄太平堡的人物要么死了,要么逃了,要么闭门装死。此时巩子通跳出来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在任甲子看来,牲畜行的实力是足够的,只是他们不擅长与大明官员打交道,而这正是粮行擅长,看来等这顿饭后要去见见巩大掌柜了,要是强强联手,说不定还能左右太平堡的未来走向。
想到这里,任甲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那支振威军确实能打,可那又如何?没有粮行,他们吃什么?没有牲畜行,他们怎么从大明换来白花花的银子?没有银子,哪有人愿意跟着他们去打仗?
就在他幻想着美好前程之时,巩子通尖厉的声音还在大堂中回响着:“四条商道,陈家和王家的,我们不敢妄想,可马家和吴家的两条商道没道理继续空着,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了,总得有人去蒙古人那里收牛羊吧?”
大堂中没人大声说话,只有轻微的吃喝声和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说到收牛羊,在座的没有比我们更胜任的了吧?”巩子通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相比有些虚伪的任甲子,出身太行群盗的他确实更加直接了当:“振威军也好,什么人也罢,想要打天下就要有足够的粮饷,粮食得靠粮行的老爷们,那饷银就得靠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