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猜测(1 / 2)
李聿一把将赵清珵抱了起来,大步往霍焦替他们准备的营帐内走去。
军医早就在帐中候着了,早在来之前军医就听大帅说起其中一人受了重伤,要好好照料,军医原本还在担心这得受了多重的伤啊,连带着习惯了沙场拼搏的大帅都这般担忧。
见了李聿,军医沉默了片刻。
这伤是挺重的,他再来晚一些,都该愈合了。
李聿抱着赵清珵刚走进账内,军医就背着药箱准备替他包扎伤口,李聿摆了摆手,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赵清珵放在塌上,“你去瞧瞧他的手伤。”
“少将军,大帅说您受了伤……”军医还记挂着霍焦的吩咐,虽然李聿眼下瞧着是没事了,但他还是得瞧一眼才放心。
“我这点伤不妨事。”
李聿瞥了一眼赵清珵,只见他整条右胳膊都在不自觉的痉挛,被反复割开的手腕血肉模糊狰狞,血仿佛都要流干了,只剩下了一滴一滴的残余往下滴落,李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托着赵清珵的右手,神情虔诚而又专注。
其实这伤并不算多么严重,只是赵清珵的右手从前断过,断手还没养好,眼下又这样钝刀子割肉反复拉扯新伤,军医在给赵清珵清理伤口的时候李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吓得人军医额头都冒汗了。
下手哆嗦。
李聿见军医拿着纱布的手不稳,一声轻呵:“你动作利落一些。”
赵清珵眉头紧皱,意识不清。
睡中也不安稳,含含糊
糊地说着话,李聿便弯腰低头,回应着赵清珵的胡话。
看上去有耐心极了。
军医战战兢兢地替赵清珵包扎好了伤口,又开了药,他顺手摸了摸赵清珵的手骨,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沉吟道:“这位公子的右手,只怕废了。”
李聿眉头一挑。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军医立马补充道:“公子的右手从前就断过,若是好好养一养还能用,可如今这一遭,不得行了啊,今日就算是在世华佗,也拿这公子的手没办法。”
李聿虽然早有所料,但听到军医这般肯定的回答,他还是心一沉。
片刻后,他压着声音道:“他的腰上从前也受了重伤,还烦请晚些时候待他醒了,你再替他瞧瞧腰伤。”
军医应了下来,离开前忍不住嘀咕道:“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怎么浑身上下就没一个好地方。”
伤口重新包扎好了,赵清珵也彻底昏睡了过去。
李聿守着他,方才军医在临走前还是抓着李聿给他的伤口上了药,李聿觉得他这伤都快好了,没什么大碍,医者仁心,最听不得这种话,军医拎着李聿的耳朵骂骂咧咧,让他老老实实听医嘱养伤,别仗着年轻伤口恢复得快就可劲造。
说完,军医还看了眼赵清珵,没好气地说道,另一个仗着年轻不听医嘱的人已经躺在这里了。
在离开前给李聿留下了一个冷哼。
躺在塌上的赵清珵闭着眼,浅浅的呼吸起伏着,李聿披着外袍,
歪头,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
心中一片酸软。
赵清珵这个人,从前是矜贵清冷的世家子弟,如今再看,却只剩下了一身苦难过后的坚韧。
一声轻微的叹息想来。
睡得并不安稳的赵清珵被这动静惊醒了,他的双睫轻颤,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刚睡醒的赵清珵眼神格外澄澈,黑黢黢的眼珠子仿佛不掺任何杂质,他望着李聿,下意识勾了勾嘴角。
赵清珵的模样清隽,再加上自从入望都后便未曾大好过的身子更是给他带来了一分转瞬即逝的缥缈,形销骨立之下藏的是如翠竹松柏般粉身碎骨浑不怕的凛冽,可这一趟鞑靼回来,李聿又从赵清珵眼中看到了从前未曾有过的清明坚定。
他眼下虽然病着,但那双眼中饱含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心惊。
赵清珵指了指李聿的肩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