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继续（1 / 2）

Sherlock点点头，从自己的小挎包里取出几样东西，下楼去了。

难得有时间安安静静地思考，束踅在屋子角落里的椅子上坐下来，为可怜的Louise Mortir、Henry Knight、Mortir、Harry，也为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受苦受难的人做祈祷。然后他想起了杀人案以及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很明显不可能是Mortir先生干的，Henry Knight怀疑是女巫作案的说法更可信。如果传说所言不虚，树林里确实有条公狼或母狼复仇心切不时骚扰村民，那它同样脱不了嫌疑。

Sherlock修士回来时太阳快下山了，一头湿漉漉的黒色的卷发凌乱地垂落下来，脸上干干净净透着光泽。

“吃晚饭了，束踅，”他的话打断了束踅的沉思。

Hudson寡妇给他们准备了好吃的，有炖羊肉、水果、面包、奶酪以及麦芽酒。束踅看在眼里，决定第二天早上要为她干更多的活。房间里点着灯芯草蜡烛，炉火让屋里暖融融的。Hudson太太把菜端上桌，她对他们俩大呼小叫、关怀备至的样子让束踅想起早已不在人世的母亲，一阵伤感涌上心头，所以当Hudson太太问他是否真的是Harriet Colr的弟弟，又是怎么一路找来的时候，他只是简短地作了回答，可实际上他并不想显得如此冷淡。他向Hudson太太表示歉意，这时候Sherlock把话题转到了Louise Mortir身上，令他颇为感激。

Hudson太太得到的八卦传闻跟他们从Molly和Henry Knight那里听到的一模一样：Niortir既骄傲又固执，一直拖着不肯办婚礼。这天晚上她也听说了Louise怀孕的事情。

“Niortir不断自责，他该，”Hudson太太说，“要是今年夏天他肯让她和Henry Knight结婚的话，昨天晚上她就不会跑出去见他。”

“Mortir确定她出去是为了和Henry见面？”Sherlock问。

“不然她为什么要出去呢？”Hudson太太问，“那天白天，Knight先生的管家Barryore太太来找过Louise。Mortir先生确信她是来给他们牵线搭桥的。”

束踅想起那张纸条，瞟了Sherlock一眼。

“不知道那天还有谁和Louise Mortir说过话，”Sherlock若有所思地说，“你觉得Henry Knight和Louise在一起幸福吗？”

“喔，他对她一往情深。从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起，可怜的小伙子就对她神魂颠倒。不过要让我说的话，他追她追得好苦。在她最后选中他以前有好几个追求者。”

“从她死时的‘状况’来看，她对于自己的归宿还是挺满意的，”Sherlock说。

“亲爱的Sherlock，”Hudson寡妇笑了，“找到归宿正是展开追求的意义所在。”

Sherlock鄙夷地小声哼哼了一下。“其他的追求者有谁比较特别？”

Hudson太太像是想了一下。“Arthur Stapleton特别钟情于她，但她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束踅看了看Sherlock。“恋爱受挫，这是一个动机，”他说。

“也许吧，”Sherlock说，“爱是一个恶毒的动机。不过，愤懑是一种麻醉剂。”

“喔，Sherlock，你该不是打算把这件事当成一道谜题来解吧？”

Sherlock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正有此意，Hudson太太。”

“好吧，依我看那野兽住在村子外面未免有点奇怪。如果是狼人干的，谁能说它就一定不会是我们其中的那一个呢？”她一边收拾碗一边问。

束踅看着Sherlock，可Sherlock似乎认为这问题不用回答。

吃过晚饭，Hudson太太给他们的杯子里添满麦芽酒，叫他们坐到炉火旁边去。

“亲爱的Sherlock，给我们拉上一段吧？”她提议道，Sherlock欣然从命，去楼上拿来了中提琴。他把琴架到肩膀上，举起琴弓，在三根琴弦上巧妙地演奏出束踅闻所未闻的美妙旋律。前一天晚上透过地板的缝隙在酒吧的嘈杂声中他曾领略到一星半点，此时此刻，在噼啪作响的炉火前，在嘶嘶有声的烛光里，他才真正见识了修士的音乐才华。

悠扬的琴声中，Sherlock的身体和琴一起摇摆，神情专注浑然忘我。他的身材似乎显得更加修长，轻盈而优雅，仿佛是一枝随风摇曳的芦苇——他不再是一名修士，而是一个为音乐和歌曲而生的精灵。他的眼神深邃而迷离，他已经完全陶醉在音乐里。束踅注意到修士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在拉出一个特别激昂的音符后，Sherlock的目光落到束踅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这时候曲风变了，变得更加明快也更加振奋，束踅突然听出来了，那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一支歌曲，他曾在那里听人唱过，这让他心跳加快血脉贲张。

Sherlock又拉了几个音符，随后琴声戛然而止，屋里安静下来。他放下琴弓。

“喔，Sherlock，简直太美妙了，”Hudson太太说。

Sherlock的眼睛仍然注视着束踅。

束踅清了清喉咙。“是的，”他说，“确实，非常，非常的美妙。”

修士的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喜悦而又得意的笑容。

Hudson太太从椅子上站起身。“好吧，你们这些小伙子可能还不想睡，我可要上床去了。晚安。谢谢你，Sherlock，琴声真美。”

束踅咳嗽一声也站起来。“晚安，Hudson太太，谢谢你的晚餐。”

“别客气，亲爱的。对了，如果你们需要什么东西，我就在走廊对面。”

夜祷的钟声响起时，他们一人拿了一支蜡烛上楼。

“我得祈祷，你先睡吧，”Sherlock说。

“好的，”束踅说着向床上看去，“你想睡哪边？”

“左边的床头，”Sherlock说。

束踅挑起一根眉毛，不过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把右边的枕头丢到床的另一头。

Sherlock转了下眼珠。“我必须睡在这一头。我人太高，脚要悬到床外头。尽管你的肩膀有问题，我还是确信你更喜欢靠近床沿，万一做恶梦不会有被困住的感觉。”

“说得有理，”束踅只好认同他的说法。

Sherlock在窗前跪下来，为一天的结束背诵赞美诗和祷文。他声音低沉，语调抑扬顿挫。束踅也跪下来，在胸前划个十字自行做了祷告，看来他祈祷的内容再也不怕没人听了。

束踅站起来，脱掉斗篷和靴子，解开腰带脱下外衣，身上只剩下亚麻衬衫和齐膝短裤。他不想让他风里来雨里去脏兮兮的外衣把Hudson太太的干净床单给弄脏了。他把匕首塞进包袱里，把自己的枕头放到床尾，人钻到毯子

就算和Angelo客栈里的床相比，羊毛褥子也可说是舒服至极，枕头和床单软乎乎的，毯子又厚又暖和。束踅满足地叹口气，没有像以往那样因为要和别人同榻而眠感到惴惴不安。回家的路上他曾经和别人挤过一张床，那些人一般都是陌生人，他常常整晚提心吊胆无法合眼，惟恐自己在睡梦中乱打乱踢，被人说成是魔鬼附体或闹出更大的乱子来。他突然一下子醒悟过来，他信任Sherlock，Sherlock不仅不会割断他的喉咙偷走他的钱，而且不会因为他做恶梦而心生不快。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份外踏实。

躺在床上他没有马上睡着，他倾听Sherlock虔诚地诵念圣言的声音，还听到修士的念珠发出“咔嗒、咔嗒”的细微声响。

后来他被Sherlock准备上床的声音吵醒了，就见Sherlock解开腰带脱掉鞋子，把火全灭了只留下一支快燃尽的蜡烛，然后爬上床睡到远端的床角落里。他头顶墙壁平躺在毯子上面，双手合什放在胸前，两只脚正好悬空伸到床外头。束踅翻个身睡得更舒服些。

“晚安，Sherlock。”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