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鹬蚌相争(2 / 2)
“说好的给掌门令,随便刻块石头出来,你什么意思?”
四周空气骤然冷却,剑网交织,逼人而来。
却是武林群豪拔剑相向。
“都住手。”小杜眉峰一蹙,本能拔刀挡在巽泽面前,下一刻,连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站位好像反了。
一个长脸麻子怒道:“杜小白,你可是我们正道的领袖,他要吃要喝要睡,一直在拖延时间,就为了制造假令牌,如此戏耍我等,竟然出手帮他,你若不识时务,今日大伙就可卸了你的盟主位。”
果然丑人多作怪,卸磨杀驴。
巽泽冷冷一笑,这笑声刺得长脸麻子更怒:“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知好歹。”巽泽冷冷道,“若没有盟主拦着,你岂能活着讲这么多话?”
连小白都知道他修为天下第一,这位有碍观瞻的白痴莫不是脑壳有坑,敢提剑指他。
“别人怕你,我可不怕。”长脸麻子一掌推开小杜,逼人的剑风飒向巽泽,“出你的剑。”
“你还不配让我出剑。”巽泽斥道。
言罢伸手入怀,掏出一道红光,甩了出去。
红光掠过剑风,扎入长脸麻子面门。
长脸麻子突然跳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宛如抽走神髓,他的身体,在半空中骤然扭曲。
丁零零一阵怪叫,红光自他的面门飞走,立刻钻入巽泽怀里。
长脸麻子惨叫数声后身体轰然落地,已然气绝身亡,整个脸上蒙着一层浓绿,让人不寒而栗。
他死得快,巽泽出手更快,众人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死的,无不胆寒。
空气,窒息般的寂静。
赤天虞伸出小脑袋趴在巽泽衣襟上,这才反应过来蜇死了人,顿时委屈不得,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嘤嘤嘤啜泣。
本来它正打盹,迷迷糊糊被甩出,睁眼就看到一个奇丑无比的怪物,吓得心肝脏砰砰直跳,出于虫子自保的本能反应,尾后针猛戳,释放一堆毒液后立刻飞回主人怀抱里寻求保护。
它思想简单,哪里晓得是巽泽故意让它当的工具虫,正嘤嘤嘤求安慰抱抱。
“干得漂亮。”巽泽给它个大大的鼓励,修长的玉指,点在它脑壳上,轻轻推它进衣襟里藏了起来。
制胜法宝可要藏好,出其不意,才能威慑群雄。
这下群相耸动,已有人汗珠滚滚而下。
但长脸麻子门派的弟子仍然抖着剑尖上的寒气,对巽泽喝道:“你欺人太甚,怎能出手杀人?”
欺人太甚?滑天下之大稽,哪怕是位手无寸铁的人也不会站着白白挨揍,自卫反击也算得上欺人太甚?
死了活该,他黎泽阁阁主从来就是不讲理的主,同情心不会泛滥。
不死个人都不会心平气和好好听他说话。
一个个被当做工具人,想试探他还能不能出剑,门都没有。
“他杀我是除魔卫道,我杀他是眦睚报复,这样的答案可还满意?”巽泽冰玉镂刻的脸上满是讥讽,“聒噪,不想死就离我远些。”
众人又恼又恨,眼看此事无个对错,意气用事上前找抽也等于自寻死路。
眼前这人未曾出剑,大概是使用什么妖术,岂不是更难对付,他们收起剑,后退出去。
巽泽转向小杜,笑眯眯道:“长得好看的人,杀人好不好看?”
好看的多是蛇蝎美人,亘古不变。
虽然长脸麻子咎由自取,但也没必要让他死得这么难看吧,更有碍观瞻了。
那脸又绿又肿,跟猪头似的,还冒着绿气。
小杜让人抬走尸体就地火化,对巽泽道:“阁主刻了令牌,是不是有话要讲?”
打了一架,差点忘了正事。巽泽嬉笑之色逐渐收敛,袖出令牌,冷然道:“各掌门可知,我黎泽阁从不曾有过掌门令牌?”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你在春风小店可不是这么说的。”
巽泽好似无辜:“各大门派围攻我,总得捡你们想听的说。”
群豪:“没有掌门令又如何号令弟子?”
巽泽道:“黎泽阁为我一手创办,我说的话就是命令,需要什么掌门令?”
众人虽不愿相信,但也不禁在心中肯定确实如此,巽泽号称修为天下第一,别说本派弟子,江湖白道也惧之三分,不得不从。自然他说的话就是命令。
黎泽阁不曾有掌门令牌,那流传江湖的又是什么?
夝词摇着折扇道:“可那盛传江湖的假令牌上分明是黎泽阁的‘黎’字。”
巽泽轻蔑一笑:“黎泽阁虽然没有掌门令,但我也知道人心叵测,帮派的掌门令上根本不会刻本派名字,只会刻有象征本派特殊意义的图腾。凤苑是凤,方风谷有花,青幽斋是壶,赤云谷乃火,天门是云,我说的对吗?”
众掌门不由得抚摸长袖掩盖下的掌门令,掌门令当然不会刻本派名字,否则杀人时随随便便就能被别人嫁祸,所以都是不为人知的图腾,图腾样式千般万化,轻易模仿不出来的。
令牌秘辛巽泽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几位掌门冷冷捏了把汗。
月影寂寂,巽泽反问:“诸位缘何会觉得刻有‘黎’字的东西就非是黎泽阁掌门令?”
向楚皱眉道:“就算不是掌门令,那也应该是属于黎泽阁的其他信物。”
定情信物,怎么,定情信物碍着你们了?
巽泽神色未变,继续反问:“倘若上面刻的是‘凤’,是‘赤’,是‘天’,各派认吗?”
天门掌门大声道:“自然不可能凭一字诬蔑我天门。”
巽泽微笑,不再说话。
只要不是白痴掌门都应该懂了。
自然不能凭一字指定是黎泽阁。
夝词道:“你说黎泽阁没有掌门令,那方才为何要刻一块出来?”
“你们想要呀。”巽泽掂量着手中圆石,玩世不恭道,“诸位找我,不就想要掌门令,我听盟主的话自然是要给的。那我没有,说出来也没人信,是不是得刻一块出来?”
说的好像是他们逼着他刻假令一般。
“你……”天门掌门怒气转为叹息,“唉……糊涂。”
夝词陪笑:“阁主真会说笑。”
“本阁主从不说笑。”夜风微凉,巽泽含笑,那笑容偏让人觉得冷飕飕的,“各方势力和黎泽阁因这个东西相斗,像不像鹬蚌?”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武林群豪心思都在秘籍上,之前欠考虑,被巽泽这么一提,猛然想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事实,不禁忧心忡忡。
白道中武功没有高过巽泽的人,无论单挑还是车轮战,想从天下第一手中抢东西,本就是件极难的事情。
以巽泽跋扈嚣张气焰,若是较真打起来,只能两败俱伤或是白道全灭的结局。
背后之人其心何其毒辣。
自始至终,都是白道在挑黎泽阁的事,巽泽以怨报德,顿时让所有人无地自容,低下了头。
巽泽看他们终于不那么蠢了,摩挲圆石,悠然道:“刻这块令牌,是给诸位打开龙栾宫密室用的。”
天门掌门疑道:“你随便捡的石头,它怎能开密室?”
“能不能打开那是我的事。”巽泽眼光朝几大门派一扫,饶有深意道,“但密室里真的会有诸位想要的东西吗?”
秘籍本就是传言,密室又安排得太过巧合,若里面没有绝世秘籍,那么可会是……暗器,火石,毒物等。
岂非是妥妥设计好的陷阱。
可若不是陷阱。
众人冷汗涔涔而下,将信将疑,对巽泽抱拳:“还望阁主示下。”
“不要测试我,我也不打算救你们。”巽泽傲然而立,“本阁主只是把话挑明在这里,诸位存疑,仍可一同前去开启所谓的宝藏,但是存不存十二分小心,那就是你们的事。你们死在密室或是真得什么绝世秘籍,都与我无关。”
“阁主行事光明磊落,令我等汗颜。”天门掌门人已对巽泽肃然起敬,“此人想一网打尽,其心毒辣,我等不入虎穴岂不会令他失望。”
“若阁主句句属实,白道与此人才是不共戴天,定不会再与黎泽阁为难。龙栾宫密室非去不可。”
“很好。”
朗月清风,让巽泽变得和煦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