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仁义兴德(2 / 2)
接着,二次登位且更加年轻的赵翯,在经历了诸多变乱之后,变得无比谨慎和小心。在获得一些证据,且掌握了一些实权之后,赵翯义无反顾的开始治理这个国家,按自己的自由意志执政。年轻的君王,有想法、又有热血是好事,但赵翯的自由意志,早已因环境变得畸形。离生门毒死赵炎事件,如果还能被视为老臣们的“过失”。那么,赵扩九鼎峰遇袭事件,则是赤裸裸的背叛和阴谋。赵扩再邪恶,也是赵氏一门的血浓于水,臣子表现得再恭顺,也是外姓的狼,他们都有企图。
赵翯本来可以选择等一等,只要再隐忍几年,这些老不死的死掉几个,那些半老不死的也能逐步削夺权利。但患病一事,让赵翯彻底失去了忍耐的资格。胡忠贤作乱期间,为了控制和迎合赵翯,利用了大量的非正常渠道,向宫廷大量输送女色,对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抗拒的。胡忠贤也没料到,这些操作对于简国赵氏,无异于挖坑埋雷,其中只需要有一个不安定因素,最高权利的掌握者便高概率进入了中道崩殂阶段。当赵翯认识到事情的真相之后,纵然追悔莫及,也只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万言斋医字一科都治不好的病,连求神都不好意思开口的病,让赵翯体面的九五至尊外表,薄得像一层宣纸。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既然再也上不了天堂,那就拉着那些坏人一起,冲向地狱!
景冲举杯向地上倒了一盅酒,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惋惜。就在半月前,他收到了景义的死讯,景义是被人故意杀掉的,死得很惨,连最后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景义再也不能带着他的妻儿到中霄来向父亲请安了,而景冲,也再不能见到那个自己最喜欢的儿子。
当提及景义的时候,叶晨才赫然发现,今日景冲腰间这枚玉佩,以前未曾见过。自从叶晨接触景冲,老头身上能看到的,是一块古朴的玉璧,周边如意祥云环绕,山川水泽尽有,云中及天地间群龙腾跃,乃是满朝皆知的“群龙同德璧”,以映周易乾卦用九群龙无首之上上大吉。景冲当年为了肃清朝堂,与简国旧势力针锋相对、力挽狂澜,几次命悬一线,最终放倒了赵炎的亲叔,简国朝堂之风一时清正无双。除了加官进爵和封赏之外,赵炎亲手将此玉佩送入景冲掌中,君臣四拳相握,结下吞吐天地之志。
然而今日,景冲腰间乃是一枚四喜合寿的玉佩,大小与群龙同德璧小了一点,非但镂空,色泽更是青碧有别。《礼记》的典籍中,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之说,虞卿兰对叶晨便有赠玉之实,两人当年在双屏山下时,虞卿兰也曾聊过些玉的轶事。叶晨此时发现了景冲身上所戴玉佩的变化,却没能洞察其他变故,看来是神经刀的老毛病又犯了。
以景冲的实力,追查真凶,并没费多少周章。报复与否,才是最艰难的抉择。因为背后那个指使行凶的恶人,不是离国或者离生门,而是赵翯。
赵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简国至高无上的君王。重新登位之后,赵翯拒绝了胡忠贤的趋炎附势,甚至差点抓住胡忠贤这个逆贼,这让景冲眼睛一亮。赵翯得知天龙计划之后,更是君臣一心,破天荒的与离国合作,骗过了天下。这让景冲对这个年轻的国家继承人,充满了信心和希望。但赵翯转变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世人的认知,更加超出景冲的认知。
简国在天龙计划蓄意丢失北霄的时候,詹于合本可全身而退。结果,詹于合还是率军死战,问题就出在赵翯的密旨中。按计划,赵翯会降旨,保护好国家的重要人才,以君命的形式让这些人员离开北霄。在景冲和詹天齐的预料中,这道密旨当然是命令詹于合撤出北霄的命令。事情发生的时候,赵翯十七岁。那时的叶晨已经是彖国风光无限的人物,在这件事情上,居然没看出半点端倪。
同样没人能料到,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在足以震惊天下的天龙计划中,另外设下了一个小小的局中之局,利用正常执行的天龙计划,巧妙地除掉了詹于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赵翯除掉的,是詹天齐的最佳继承人。那道本应命令撤退的圣旨,成了不能撤退的圣旨。
天龙计划第二阶段的后期,詹天齐终于有机会证明了这一点,却为时已晚。次子詹平章,被同样的手法,在奉命丢失东平关之后,斩立决。除了詹平章之外,还有一大批隶属北霄的忠臣良将,他们已经提前丧命,为赵家陪葬。
在谋害臣子方面,赵翯的才华已属绝岭独峰。而作为臣子,詹天齐对国家的忠诚令人钦佩,却不值得效仿。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礼教言传,不过是统治者对于潜在反叛者的一种本能的防御性麻醉而已。
数天前,景冲收到詹天齐的书信,詹天齐对赵家的政权,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更有杀昏君,然后解散天齐兵栈的想法。景冲左右为难之际,宫中传来消息,赵翯已数次向不同人等下了密旨,内容很简单“杀景冲”。这些人当中,便有一个叫做“十巳”的名字。
叶晨今日入府,府中确实有些准备,但并不算周全,陶渡比起沐世,做事还不够细致。
“自从你来到简国,老夫一直对你有所防范,看来是老夫多虑了,应该给你些机会历练历练。”景冲所指的防范,当然是用人方面的防范,今日本应发生的行刺,景冲早就备好了筹码,根本由不得叶晨抉择。至于叶晨进入景府上演的三杀,确实给景冲今日的时光,增添了一点点乐趣。
景冲又嘬了口酒,转向花九畹到:“九啊,过去的事儿不提了。”
话音刚落,陶渡忽然跳进堂来“禀阁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