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1 / 2)
夜风中,马蹄声急踏,两人共乘一骑,凤瑛从后面握着缰绳,罄冉初有心慌,随即便安宁了下来,只觉他不会伤害到自己,今日的他虽说冲动,但是还蛮平和的。
与其总是见面尴尬,倒不如趁此机会索性说个清楚,也省的每次蔺琦墨、凤瑛、她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是怪怪的。
思及此处,罄冉便不再乱动,夜风吹来,她将手中白袍抱紧,挡住冷风。低头却看到凤瑛架在身侧的修长双手因为用力骨骼分明,稳定而隐藏着一种力度感,手臂和胸膛在她身边形成一个环抱,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罄冉莫名有些怔然,盯着那手臂缓缓扬头,立即便接受到了凤瑛的目光,沉寂幽深,他清淡的面容上似是有着别样的怅然。
马蹄声渐渐由急而缓,终转为慢慢的“踢踏”声,凤瑛不再策马,任由马儿信步向前。只是他一直也未曾松开马缰,罄冉甚至觉得他拉着缰绳的手更紧了几分,想来是怕她跳下马背跑掉吧。
罄冉不觉好笑,便是跳下去,此刻离开军营已有距离难不成自己跑回去?凤瑛的头脑难不成近日用的太多,不好用了?如此想着,罄冉便果真笑了出来。
那悦耳的笑声,伴着清脆的马蹄声,让她的心蓦然一静,同时分明察觉到身后依着的那个若有若无的僵直身躯松了,他月光下骨节名分的手也有了几分圆润。
马儿仿似也感受到了此刻的氛围,听到了凤瑛那声低低的叹息,在一处溪边停了下来。四周顿时一静,于是罄冉便又有些紧张,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身后一轻,凤瑛却翻身下了马。他缓缓走向溪边席地而坐,望着清浅的溪水吹着河风。月光打在粼粼波光上,映的他的侧面忽明忽暗,鼻翼似是凝着一颗晨露,闪闪光亮,几分不辨的清柔和沉默。
罄冉一愣,也翻身下马,走至河边,正揣摩凤瑛的意思,他却忽然抬头,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一把攥住罄冉的手腕,将她急拉向他。
罄冉手腕生疼,一下便被他拽得跌坐在地,接着又被他紧扼在他起伏的胸前。
凤瑛居高临下,一瞬不瞬得盯着罄冉,冷冷道:“我十四岁时有次进宫看望姐姐,邂逅了一个宫女。她长的极美,弯弯的眼睛,双眸很清澈,笑起来能让人感到阳光的气息。她很会唱歌,歌声如黄莺鸣叫一般清脆悦耳。于是我以后进宫看望姐姐,总要去听她唱歌。如此三次,第四次入宫时在御花园却见皇上盛怒,在当众责骂一名宫女。那宫女吓得瑟瑟发抖,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哀求着,那声音犹如黄莺啼鸣一般叫人心怜”
罄冉不想他忽而开口说着一件久远的事情,话语冰冷却又不似讲述故事,不自觉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扼在怀中蹙眉听着。
方勾起兴趣,凤瑛却忽而停下声音,目光幽深一眯看向她,罄冉心一颤,忙问道:“后来呢?你既喜欢她的歌声,又恰遇到她有难,你救了那宫女吗?”
凤瑛忽而一笑,不带感情的道:“后来?她被皇上责打了十庭杖,当夜便死了。”
罄冉一惊,蹙眉似有不解,忍不住问道:“你既喜欢她为何不求情救她?凤家势大,便是她犯了错,只要你开口耀帝一定会赦免她的啊。”
凤瑛却似她说了笑话一样忽而挑起了唇角,无限讥讽,眸光也跟着又沉冷几分,冷声道:“冉冉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吗?”
罄冉但觉他语气不对,却不自觉点了下头,问道:“难道不是因为那庭杖?”
宫人死于庭杖的每年都不少,十庭杖若着实打已足够取个小女子的性命了。
“庭杖?”凤瑛讥讽一笑,又道:“宫人既知我数次找她,便是皇上要打她,又有谁敢实诚实得将她往死里打?”
罄冉一愣,旋即明白,想来皇帝是欲试探那宫女在凤瑛心中的地位,想以她操控凤瑛。这样的话,凤瑛不开口求情倒是救那宫女。可她不解,既没实打,为何宫女还在当夜死掉了。
似是看出罄冉的疑惑,凤瑛轻笑,凑近罄冉,柔声道:“冉冉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吗?”
他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夜晚幽黑的原野,轻声道:“那日我回家便被父亲唤到了书房,父亲说了一番话,至今还清晰在耳。他说‘恪儿,我凤氏虽表面荣光,实则踩在刀尖上。爹老了,又有朝上的事日日烦心,今年祭祖便由你继任家长吧。以后凤氏一门的性命荣辱爹就全交给恪儿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如何做想来也不必爹再多言,只一点你记住,做为凤氏嫡子,你自出生便注定心里容不得半点儿女情长。’。那夜我出了父亲书房便让凤戈去了趟皇宫,让他给那宫女送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宫女很高兴,当即便将那药涂在了身上冉冉,你猜怎么样?”
他的话幽幽道来,便似在问今夜的星空是不是很美一般,罄冉只觉浑身冰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你杀了她!”
“没错!那金疮药中混着毒,让她在沉睡中没了呼吸。冉冉,我凤瑛最受不得他人威胁,也受不得有人影响我至深……”
他说着手指抬起,轻轻抚弄着罄冉垂在身侧的长发,绕在指尖,眯眸柔声道:“冉冉,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温热的鼻息便喷在脖颈,说的话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可是罄冉发现现下竟没有办法再怕他。似是经过那一夜,那满室荒唐的血迹让她笃信了他对她的感情,深信他不会做出真正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他的话本该让她生气的,气恼他如此无情,将一个鲜活的生命揉碎在了掌心。可她发现自己却在想,那宫女若不死在凤瑛手中,他的父亲甚至皇帝也都不会就此放过宫女,宫女已是必死,凤瑛一份毒,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离开这世事纷乱,也许她临死还在做着美梦,如此也算善终。
这个想法让罄冉觉得自己很冷血,可她发现她非但不愤怒,反倒在怜惜眼前男子,觉得他当真可怜。十四岁,便逼得自己不得不心硬如铁,世人只知他少年得势,成为凤氏家主,入朝从政,慢慢坐上丞相位置,沉稳老辣。便是她,也只知他阳奉阴违,笑里藏刀,却不知他也许真有无奈。
若非出自无奈,少年最是轻狂而多情,谁会愿意将一柄尖刀亲手插入心动之人的心房。那宫女死的无辜,凤瑛何其薄情,可罄冉发现她竟没有办法气恼。她甚至在想,怨不得凤瑛那日会发狂,这样一个生生将自己束缚的人,也许真的便不知如何去爱,也许那日他比她更加惶恐。
只是这样一个人,他既不懂爱,又怎能懂得放手?她说什么,怕是对他都无济于事。
凤瑛本以为罄冉会大怒,会秉持她的正义来控诉他,辱骂他,会吓得挣扎,躲避他。可她却一直安安静静的,看向他的目光甚至是柔和的,仿似一阵春风拂入艰涩的心,吹开了一池涟漪。
凤瑛不自觉用力,已是将罄冉又搂近了几分,罄冉一惊,迎上他燃着火焰般的眼眸,一瞬便又想起了那夜。那夜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眸盯着自己,她忙运起力气,反肘击向凤瑛胸口,想挣脱他的钳制。然而凤瑛却向后一仰,避开她的一肘,忽然伸出左手,握住了罄冉的腰。
罄冉只觉腰间一软,已被他温热的身躯压在了身下。凤瑛的脸,距罄冉不过一尺之遥,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眼眸中的光芒。他慢慢低下头,罄冉急速偏开脸,他滚烫的唇,便在罄冉的耳边轻柔地触了一下。
罄冉身体陡然一僵,全身紧绷如岩石一般,心想这厮怎地情绪变化这么大,让人根本无从猜度。她想是不是她此刻的宽容,让他对她有了什么遐想,正想要不要动武震开他,凤瑛却没有了进一步动作。
罄冉觉得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滚烫的气息扑入脖颈中,让周身觉得有些燥乱。她想,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她真的无法承受失去理智的凤瑛。于是便这样保持着僵硬,极力偏着头,表达着心里的抗拒。
渐渐的凤瑛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心跳似乎也平缓了一些。夜风幽然,月凉如水,他在她的耳边极轻地呢喃了一声。
“冉冉,你蛊惑我至厮,也许我该杀了你的……”
不远的树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嗥叫,接着便是野兽的嘶咬声,伴随着凤瑛的呢喃清晰传到耳中,罄冉一个哆嗦,回头直直对上凤瑛的眼。
凤瑛是个喜欢掌控大局的人,他容不得什么事什么人不在掌控之中,他更是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其野心与控制欲,让人无法坦然回避。
罄冉在想,被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喜欢,却不知她何德何能,却不知她是福是祸?这般迷茫着,于是便就茫然得眨动了几下眼睛,问道。
“凤瑛,我实不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不温柔,不懂风情,不会唱歌,不守妇道,还总是猜忌于你,和你为敌。就算长得漂亮,可比我美的多了去了。我实不知,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或者你好好想想,也许你只是受不得我拒绝你,只是习惯了想要的人和想做的事必然要如愿,所以你才会对我如此上心。”
凤瑛默然无语地望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罄冉,眼眸眯了下,压在她身上的身体纹丝不动,只是嘴角却微扯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冷冷道:“多谢冉冉提醒我,我也在想你既不温顺,又野蛮无礼,样貌虽上乘,但却非绝色,何至凤瑛于此?!若非冉冉提醒,我还真想不到这层。只是我凤瑛想要的人,便没有得不到的。可你既不愿,我也不会强求,终有一日我要叫你心甘情愿。只一点你记住,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青国,也别再躲着我,不然”
他说着竟忽而埋头,罄冉不及反应凤瑛已紧紧咬住了她的咽喉,他用力极大,死死咬着。
她脖颈处传来一股撕疼,闷声痛呼张大嘴呼吸。可是心里竟一点也不怕,还在迷糊中想着,莫非凤瑛乃吸血鬼转身,怎地和电影上的情景一般。
尚未等她迷糊过来,身上一轻凤瑛已是飞身而起,落于马上。
一声马嘶,待罄冉从地上爬起,只能愣愣地看到凤瑛远去融入在夜色中的明黄衣袍。抬手触上脖颈,生生的疼,指尖传来濡湿感,那人竟将她脖颈咬破了!
可现下罄冉已无暇顾及这点疼痛,而在想,他果真便这么丢下她走了吗?那她怎么办?走回去?望望漫漫黑夜,罄冉无声的叹息,怕是待她回去,大军都该开拔了,可又能怎样,只能任命的迈步。
真不知凤瑛今晚到底发的什么神经,难不成真想将她带到这里一刀解决了,后来改了主意,这才扔了她,自己跑了?树林中又传来几声狼嚎,罄冉禁不住哆嗦一下,脚步越发加快。
罄冉走了没多久便闻原野上又响起了马蹄声,罄冉一乐,难不成凤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罪恶,回来找她了?
不一会儿便见人影晃动,慢慢清晰,却不是凤瑛,而是孜军营一名副将。罄冉见他身后尚跟着一匹空马,心头一乐,精神一震迎了上去。
罄冉回到军营已是夜半,营中静悄悄只有巡夜兵勇的脚步声搅动迷蒙的梦境。
刚收拾妥帖,正欲解下外袍歇下,忽而帐幕一扬,蔺琦墨大步便迈了进来。罄冉不想他竟还未歇息,随即便又明了,眉眼一弯,笑道:“怎么?担心我跟着别人跑了?”
他本就担心,自她被凤瑛携去营地,他就一直坐立不安。现下,她竟还煽风点火!蔺琦墨尚未启口,目光却倏忽一深,直直盯着罄冉脖颈。
她外袍已褪去一半,露出修长的脖颈,火光下那处分明就有个牙印,已然结痂!蔺琦墨顿时便握了拳,三步并两步得走至床前,抬手便欲去撕罄冉的衣襟。
罄冉一呆,转瞬便觉胸口一凉,低头去看竟是蔺琦墨扯开了她的衣襟,里面黑色肚兜映着葱白的肌肤在烛火下发出珠玉光泽,那两处隆起由此看去,波涛翻涌着勾出优美沟线,更是如喷吐着秘密一般引人探究。
察觉到蔺琦墨明显加重的呼吸,和火辣辣的目光,又恰逢巡夜的兵勇路过帐前,脚步声一震,罄冉顿时双颊唰得一红,忙甩开他的手拢了拢衣服,嗔道:“你干什么!”
不听蔺琦墨说话,又不见他动作,罄冉狐疑抬眸,却见蔺琦墨呆愣愣得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竟还直勾勾得盯着她的胸房处,面上还有些燥红,骨骼清晰的脖颈处,喉头在修韧的脖上涌动了几下。罄冉顿时臊得直欲找个地方钻进去,一脚便踢上了蔺琦墨的腿,怒道。
“还看!”
罄冉那一脚使足了力,蔺琦墨不防,被踢了个正着,“哎哟”一声叫跳出老远。弯腰揉了揉腿,抬头对罄冉眨巴了几下眼睛,见她撇他一眼羞红了脸背对他躺下,他勾起了唇。
“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那知话音还没落,腰上便多了一双铁臂,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硬生生将她往床里挤去。罄冉一惊,转身去看,蔺琦墨却眨巴着眼睛,道:“战英帝好久都没动静了,我今儿眼皮老跳,还是在这里守着冉儿才能睡得踏实。”
说罢,也不允罄冉反对,手一扬,“扑哧”一声,烛火应声而灭。想到这是军营,多少人都看到蔺琦墨深更半夜入了自己的房,罄冉忙挣扎着去推蔺琦墨的胸膛。
“别闹了,你快回去吧,让别人看见,我”
蔺琦墨却不理会她,沉着身体任由她推,手却也不闲,沿着她曼妙的腰便来到了胸口处,喃喃着道:“隐约兰胸,菽发初匀,脂凝暗香。似罗罗翠叶,盈盈紫药,乍擘莲房。窦小含泉,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短肠”
他的声音蠕蠕软软,冲入耳中直涌上一股羞燥,罄冉顿时便没了动作。这小子竟对着她大念淫诗!察觉到他在胸口乱动的手,罄冉惊得差点没跳坐起来,拍了他的手便向里塌挪动。
蔺琦墨却猛地将她带入怀中,抱住她在她耳边笑道:“瞧把你吓的,我做大帅的都不惧,你个小兵怕什么。不动你便是,快睡吧。”
他觉罄冉又要挣扎,忙补充道:“你敢再推开我,你试试!”
他说着大掌一个用力便在罄冉胸前那处柔软狠狠的抓了一把,罄冉心如鹿撞,果真便不动了。蔺琦墨这才满意一笑,将头搁在她柔软的发上,闭上了眼。
屋中再无声音传出,直到罄冉迷迷糊糊快睡着时,隐约似是传来一声傻傻的痴语,便如梦话。
“冉儿,你穿黑肚兜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