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2 / 2）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玉书见楓翮的神情，着实有些着急了，久霄这句话，虽然只说看见了她将芦花摁倒在地，后面如何打芦花的只字未提，可是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楓翮自己就能想到。
“你的意思是，你未将芦花扑倒在地，本座眼拙看错了？”久霄绕过楓翮，走到暮媱面前，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玉书。
“我扑了，但是……”
“但是没有打过芦花？”久霄上前一步，玉书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难不成你要告诉本座，这些都是芦花往自己脸上添的彩？”
说不定就是啊！玉书自然没敢说出口，只是避开久霄的目光，转头去看楓翮，待见到楓翮皱着一对剑眉，一脸无奈的模样时，瞬间有些泄气。
这一位五殿下，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般温和亲切。见玉书不再辩驳，久霄稍稍满意地退开了一步：“月老莫慌，本座不是不讲道理的，芦花被揍也怪他学艺不精。”一旁的小童涨红着脸想去踢他，却被久霄用一根手指抵住了额头，小短腿踢了两脚，怎么都够不到，只好安安分分立在一旁生闷气。
“只是，芦花尚且年幼，你家的仙娥以大欺小，有些过分了吧。”
“我定将好好惩罚玉书。”楓翮自觉理亏，虽然相信不是玉书做的，却不能不罚。
“惩罚什么的就不必了，”久霄浅笑，“调来本座的粼泉宫，好生照顾芦花就好了。”
楓翮惊愕，“只是这般？！”
玉书抬头看了看笑得人畜无害的久霄，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楓翮，仔细琢磨了琢磨，楓翮那句“只是这般？！”是个什么意思，嫌这罚得不够重？
鼻青脸肿的小童看玉书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她不乐意照看自己，觉得自尊心有些受挫，便昂起头，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让你照看小爷我是给你面子。”玉书牵了牵嘴角，刚想说话，被楓翮一眼瞪了回去。
“玉书打的，玉书去照看自然是应该的，只是，调职一说实在有些为难，”楓翮又恢复了先前平缓的语气，“殿下当知道，玉书的职务是代替了断缘剪，斩断错误的姻缘红线，虽说红线错位的几率小，但万一出现了，不能及时断开，人间姻缘定会大乱，所以……”
久霄点头表示赞同，然话锋一转：“我粼泉宫到你这姻缘殿，驾个云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碍事的。”
楓翮一时语塞，这位五殿下是铁了心要暮媱去他宫里，现如今芦花脸上的伤因何而起已经没办法查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一趟，玉书是非去不可了。
“殿下说的是，但我姻缘殿的事物也是非玉书不可，要不这般吧，”楓翮想了想，与其硬碰硬争辩，不如找个折中的法子，“我瞧着芦花的伤势也不是特别严重，顶多三个月，一旦芦花伤势恢复，玉书便调回我姻缘殿，如何？”
久霄看了眼一旁神游的小仙娥，三个月时间，足够了。
“如此甚好。”
玉书在一旁听他们商议赔罪方案，算是明白了，在这天界，还真真是轮不到自己说话。一旁的芦花听到楓翮松口放暮媱去粼泉宫，内心欣喜，不由笑了起来，牵到嘴角的伤处，又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商议好后，两人聊了两句，得知楓翮爱好下棋，便邀请手谈，原本还因为玉书的事情对久霄心存芥蒂的楓翮，棋逢对手，竟然开始欣赏起这位五殿下了。
对棋局完全没什么兴趣的玉书，带着同样看到棋就犯困的芦花，悄悄退了出去。
天外天的阳光照在姻缘殿后的桃林中，映出一片绯红，玉书跳上最高的那可桃树，依着树干嗑瓜子，三十八师弟从人间带的香瓜子，七七八八吃得只剩最后一包了。
树下的芦花眼巴巴看着她嗑瓜子磕得香，也想尝上一口，却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被那两道渴求的目光盯久了，玉书着实有些不自在，便朝着树下的小童喊道：“再这么看着我，我就把揍你的事情落实了！”
芦花一颤，赶忙将目光移开，然而暮媱嗑瓜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没过多久，他又巴巴地盯着玉书看了。
“想吃就上来吧。”玉书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个孩子。芦花一喜，刚想动身却又停了下来，一张小脸皱起来，显得很是为难，“小爷我是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甘泉不饮的。”
“你都起了个家鸡的名了，还在乎什么凤凰的身份啊。”玉书磕了一口瓜子，瞥见芦花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马上改口道，“见闻是很重要的，你若是只栖梧桐只饮甘泉，其他仙家会觉得你是一只没什么见识的凤凰。”小童皱着眉想了想，终究是在玉书嗑瓜子的声音中，吞着口水爬上了桃树。
玉书大方地分了他两把瓜子，看他磕得一脸满足，觉得心里原本的郁结消散了不少，便将瓜子壳一扔，问道：“方才玉初说，你是这天上地下唯一一只金翅火羽的凤凰，那你和其他凤凰有什么差别呢？”
芦花嗑着瓜子，一脸骄傲：“凤凰是百鸟之王，小爷我是凤凰之王，你说有什么差别。”
玉书瘪了瘪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一张包子脸稚气未脱，眼睛是大，水汪汪的，像个姑娘，肉嘟嘟的手正在把瓜子往那张小嘴里送，坐在桃树枝上，一双小短腿有一搭没一搭晃悠两下。哪里是像百鸟王中王，分明只是个小屁孩。两把瓜子吃完，芦花意犹未尽砸了咂嘴，盯着玉书手中还剩大半包的瓜子，眼睛眨都不眨。玉书叹了口气，将自己手中的瓜子都塞到他手上，“你是怎么跟那个负心汉在一起的？”
“负心汉？”芦花嗑着瓜子一脸疑惑。
玉书赶紧改口解释，“就是你家久霄殿下。”
“他啊，”芦花咽下口中的瓜子肉，一脸认真，“小爷我虽然是这三界中最金贵的凤凰，但他是掌管三界鸟兽的神，所以小爷我勉为其难当了他的坐骑。”
玉书看了看芦花的身形，又想了想当时驮着她蹦跶的凤鸟，这样幼小的坐骑，也亏得久霄能坐得下去。
突然间，玉书想起三十八师弟带回的话本上有提到过，似乎有一类人，就是偏好年纪幼小的孩童，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恋童！
“没想到你们五殿下，爱好很特殊啊。”看着玉书暧昧不明的笑容，芦花捏瓜子的手不由一颤。
自从一包瓜子泯恩仇之后，玉书发现，芦花越发爱粘着自己了。准确的说，芦花似乎喜欢上了三十八师弟从人间带回的吃食了。玉书看了眼手中的芙蓉饼，又看了眼芦花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给吧，不甘心，这只鸡已经吃了她大半包芙蓉饼，嘴角的碎屑还没擦掉呢。可是不给吧，他又那样看着自己，着实于心不忍。
“我可就只剩这么几块饼了。”玉书把饼往自己怀里收了收。芦花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有好几块呢。”
玉书气结，天界的仙娥是不准随意出入人间的，虽说在蓬莱洲时玉书也是不得踏出洲中半步，可好歹还有个没事就往人间跑的三十八师弟啊，她爱吃的瓜子，爱吃的糕点几乎从来不断，人间新出了什么话本也是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可现在呢？
玉书看着自己手上仅剩的几块芙蓉饼，一时间觉得有些凄凉。还没来得及跟那些能去人间游历的仙家混熟，带上来的糕饼就要被眼前的这只金翅火羽鸡给吃完了。
芦花看着玉书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觉得她似乎太过悲观了：“不就是些人间的吃食么，再去搜罗一些不就好了？”
玉书看了眼目光不离芙蓉饼的芦花，觉得，果然是个小屁孩，太年轻太天真，“你说得轻巧，人间是那么容易去的么？你去过么？”
芦花吃了个瘪，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而后道，“我没去过，可是久霄能去啊，让他带不就好了么？”听到久霄的名字，玉书不由抖了抖。
来粼泉宫的这几日，这位正主确实不怎么出现，不是一早就出去找楓翮下棋，就是大半夜还在其他仙家那品茗或是喝酒。没有正主在，玉书自然乐得自在。然而，前几日却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啊。